寇擎天负手,缓缓来到那小摊前,正在油锅前忙碌的小贩忙停下手中活计,陪笑招呼道:“寇馆主,您老也来两根?”
寇擎天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盯着翻滚的油锅默然无语。
就在小贩转身去拿油条的间隙,寇擎天突然一咬牙,将自己双手,伸进滚烫的油锅中。
“啊——”
随着寇擎天一声惨叫,空气中立刻弥漫起一股奇异的肉香。
小贩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半晌没有反应。
“寇馆主!你、你这是干什么?”温霆雲望着面色煞白,痛得满脸哆嗦的寇擎天,惊骇莫名。
只见他从油锅中举起惨不忍睹的双手,对温霆雲凄然一笑:“贤侄,麻烦你转告你叔公,我寇擎天这双铁掌已废,无法再帮他了。”
话音刚落,他浑身一软,突然晕倒在地。
众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寇擎天,匆匆抬去医馆。
直到众人去得远了,温霆雲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道上官世家真有如此可怕?能令有“铁掌震江南”之称的寇擎天,宁愿自废双掌也不敢与之为敌?
他突然感到后脊发冷,手足冰凉,一股寒意从心底直透全身。
我不信!
温霆雲强压下心底的恐惧,在心中暗暗发誓道:我不信这世上就没有天理王法,我不信他上官世家能一手遮天!说着,愤然扔掉手中的油条。
温霆雲大步疾行,前方不远就是扬州知府衙门,肃穆庄严的府门外,一面巨大的鸣冤鼓巍然耸立,给绝望至极的人们一丝渺茫的希望。
……
……
“咚咚咚……”
沉闷的鼓点,启动了死气沉沉的府衙,门外恹恹欲睡的衙役,顿时精神一振,齐声喝问:“何人击鼓?”
“我有冤情!”温霆雲递上草草落笔的状纸,“我要求见知府大人!”
“你等等!”一个衙役丢下一句话,匆匆进门。
片刻后,只听府衙中传来衙役们威严肃穆的高呼:“升堂——”
温霆雲在几个衙役虎视眈眈下,昂然进入大堂,见一名袍带锦绣、白面无须的官员。早已端坐案桌后,看他的打扮,便知是扬州知府尹胜。
“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尹胜一拍惊堂木,两旁衙役立刻齐喊“威——武——”,声势倒也威凛。
温霆雲不亢不卑地拱手道:“大人,学生有功名在身,依《大明例律》,学生不用跪见任何官吏。”
“原来还是个秀才!”尹胜一声冷笑,“将状纸呈上来!”
一旁的师爷将状纸呈上堂,尹胜接过一看,脸上顿时变色,一把将状纸扔下来:“简直一派胡言,给本官打出去!”
“大人!不知学生的状纸哪里是胡言?”温霆雲高声质问。
尹胜冷哼道:“你说上官世家三公子上官雄英,因强买你族中田地,便派出黑白双蛇两个杀手,屡屡杀害温家庄百姓,此事可有凭证?”
“是学生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人证物证?”
温霆雲一滞,无奈道:“没有。”
尹胜冷笑道:“人证、物证皆无,怎么肯定那些人是死于黑白双蛇之手?又怎么能把他们的死推到上官世家身上?这不是一派胡言,又是什么?”
温霆雲垂泪,拜道:“大人!温家庄还在死人,就算这状纸所诉案情不够严谨,大人也该先派人去温家庄了解案情,保庄中百姓安全啊!”
“该如何办案,本官还不用你来教。”尹胜冷笑道,“你先回去等个十天半个月,如果温家庄还在死人,本官自然会派人去查个明白!”
“十天半个月?”温霆雲一怔,不由大声道:“时间拖久了,温家庄就要再死上十几个人!大人怎忍心……”
话未说完,尹胜已拂袖退出,众衙役也齐声高喊:“退——堂——”
温霆雲还想争辩,却被众衙役门架着扔出大门。
温霆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衙门紧闭,几个衙役守在门外,不容他靠近。
他只得指着衙门大叫:“我不信!我不信这世上没有天理!我不信上官世家能一手遮天!你扬州知府不管,我就告到金陵提刑按察司。若提刑按察司也不管,我就上京城告御状!”
说完转身便走,谁知差点与身后一个人撞个满怀,抬头一看,正是白衣胜雪、风流倜傥的上官雄英。
上官雄英浅浅一笑:“温秀才说笑了,想我上官雄英一向遵纪守法,何惧旁人诬告?倒是温秀才要小心了,千万别犯了事被抓进监狱,那可就斯文扫地,给古圣先贤丢尽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