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朦胧月光,温霆雲勉强看清了白衣女子的脸。
她年纪似乎不大,眼中却有一种久经风尘的沧桑。生得柳眉杏目,口鼻小巧玲珑,浅浅一笑,腮边便绽出两个小酒窝。若非面色白皙得有些吓人,倒也算得上貌美如花。
虽然不知对方姓名,但从方才二人的对话中,温霆雲也猜到她定是黑白双蛇中的白蛇。
此刻,见她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温霆雲立刻梗着脖子道:“我不会告诉你!你休想逼我!”
“别白费工夫了!”黑衣汉子像蛇一样蹿到温霆雲身边,向他一扬手,“干脆直接宰了便是,反正明天咱们也要杀人。”
“等等!”白衣女子挡住了黑衣人的手,“三公子交代过,一天最多杀一人。杀人不是目的,主要还是要将温家庄的人赶走。”
黑衣汉子又是一声冷哼:“哼!我看是你这条淫蛇又动了邪念吧?小心把正事搞砸了,看你如何向三公子交代?”
“住嘴!”白衣女子一声娇叱,一掌袭向黑衣人。
趁着二人分心的这一瞬,温霆雲突然放声大叫:“救命!快救命!”
听到呼救声,祠堂内的众人涌了出来,转眼间就将榕树包围。
虽然大榕树孤零零立在祠堂前,却足有四人合抱粗,张开的树冠像一柄巨伞,将树上的人完全遮蔽,加上黑夜之中,众人一时间也看不到黑白双蛇的藏身之处。
“行了,咱们走吧,别跟他们正面冲突。”白蛇说着,轻佻地捏了温霆雲脸蛋一把,“温公子站稳了,小心别摔下去,改天姐姐再来看你。”
说着,一扬手,她的手中便多了一条数丈长的软鞭,轻轻一挥,缠在远处一枝树杈上,身子轻盈一荡,在树枝中犹如灵蛇一般,悠然荡出数丈,然后在空中收鞭,借着惯性飞掠过十几丈距离,轻盈地落在了祠堂的屋顶上。
黑蛇也像她一样,荡向祠堂。
温霆雲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指着他们的落脚之处大叫:“他们在那里,他们在屋顶上!”
树下众人循着温霆雲的指向,连忙往祠堂上方望去,然,哪里还有二人的踪影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温霆雲从树上救下来,听到他说完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将信将疑,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像黑白双蛇这样的奇人。
只有温宗寒面色凝重,对众人道:“江湖之大,奇人异士辈出。如果真像霆雲所说,那对男女是上官雄英请来对付咱们的异人,恐怕温家庄真的有难了。可惜霆雲的话没凭没据,告到官府也难以让人相信,咱们唯有加强戒备。从今夜起,咱们每十人一组,万不可单独行动。”
众人齐声答应,纷纷告辞回家。
……
……
天刚蒙蒙亮时,温霆雲又听到召集族人的锣声。
他匆匆赶到祠堂,就见温宗寒面色惨然,一夜间像苍老了许多。
祠堂中央,停放着一具尸体,赫然就是他的长子温少龙!
见族人到齐,温宗寒环视众人道:“昨晚听了霆雲的描述,我便知道仅凭咱们的力量,根本无法对付黑白双蛇。所以,一大早我就让阿龙去扬州武馆,请大名鼎鼎的铁掌震江南寇擎天。寇馆主素有侠名,当年他身受极重内伤,是我背着他翻过三道山梁找到名医,才救回他一条性命,说起来,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若能得他相助,定能对付黑白双蛇。谁知阿龙刚出村口,就被坐骑驮了回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但人已气绝。看来黑白双蛇是吃定了咱们,不容许任何人离开温家庄了。”
“拼了!咱们跟他们拼了!”众人激愤得齐声高呼。
温宗寒摇头,叹道:“黑白双蛇藏在暗处,咱们在明,就算拼命也无从拼起。看来只有我亲自去扬州一趟,只要请到寇馆主相助,温家庄就可保平安。”
见族人眼中满是担忧,温宗寒故作轻松地笑道:“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当年也曾在江湖上走动,手中这柄九环刀也饮过不少宵小的血。若遇那黑白双蛇阻拦,就算我打不过,脱身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说完,正要出门,却见温霆雲从人群中挤出,高声道:“叔公,如果我从另一条路偷偷赶去扬州,是不是更有把握一些?”
温宗寒知道万一遇上了黑白双蛇阻拦,自己这点儿三脚猫功夫根本无力自保,如果让温霆雲从另一条路偷偷赶往扬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温霆雲道:“这是寇馆主当年留给叔公的信物,他曾对叔公说过,若有危难,只要派人手持此件信物去见他,就算赴汤蹈火,他也万死不辞。你见到寇馆主,只要出示这块玉佩,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叔公放心!我绝不会让您老失望!”温霆雲连忙将玉佩收入怀中,藏好。
温宗寒满意地拍拍温霆雲肩头:“你知书达礼,能言善辩,也只有你送信才让人放心。叔公走大路替你引开黑白双蛇,你连夜走水路赶到扬州。咱们温家庄数百口的性命,就拴在咱爷儿俩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