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伴随着孩子们琅琅的读书声,温霆雲又开始了他一天的生活。
温家庄,是扬州郊外一处小村庄,村前小桥流水,村后群山环抱,风景十分秀丽。
温霆雲是村里唯一的秀才,祖上还是告老还乡的史官,只可惜温霆雲的父亲嗜赌如命,不仅将家财挥霍一空,还被催债的债主,逼得上吊自尽。
温家,从此败落。
幸好温霆雲有一位知书达礼的母亲,一刻也没放松对儿子的管教,终于将他培养成村里唯一的秀才。
温霆雲从小就立志,要像先祖那样学而优则仕,光耀门楣。
为了分担母亲的重担,他在苦读诗书,准备科举之余,还在村中的祠堂开设私塾,挣点儿小钱贴补家用。
窗外的马蹄声,吸引了温霆雲的目光,只见两个富家公子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正策马经过。
两人谈兴正浓,其中一个白衣白马的儒雅公子,不住地用马鞭指点着周围景色,意态颇为潇洒。
温霆雲认得,那白衣公子名叫上官雄英,是扬州城的上官世家三公子。
温家庄大部分田产,现在都归属于上官世家,只有寥寥几块祖宗坟地,还掌握在族长手里。
最近,听说上官世家要收回温家庄的田地,准备在这儿建造休闲山庄和跑马场,这消息,令村民们人心惶惶,大家都希望族长温宗寒能及时阻止这件事。
温霆雲正在胡思乱想,就见一个青衫少女挎着篮子由远而来。
看看天色不早,他忙让孩子们放学回家,然后高兴地迎了出去。
少女莲步姗姗,来到温霆雲面前,红着脸将手中的篮子递过去:“雲哥哥,这是今天新摘的果子,给你和伯母尝尝鲜。”
温霆雲接过篮子,欲言又止。
少女见他一脸窘迫,不由嫣然一笑,对他摆摆手:“你早些回去吧,我走了!”
目送少女走远,温霆雲不禁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苹果嗅了嗅,心中一阵甜蜜。
那少女,是村中殷实大户宋富贵的女儿宋婉儿。
宋富贵是外来户,当年为了寻个靠山,曾与温霆雲的父亲指腹为婚,早早便把女儿许给了温家。
后来,温家家道中落,宋富贵便有了悔婚之意,只是两个孩子从小青梅竹马,早已难舍难分,再加上温霆雲勤奋好学,小小年纪便考取了秀才,前途不可限量,这才不再干涉两人往来。
直到再看不见少女背影,温霆雲这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嗅着苹果往回走。
少女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身在路旁的大树后偷看,见他没有跟来,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声“傻瓜”,噘起嘴,转身就走。
刚一回头,一声猝然发出的马嘶声,把她吓了一跳。
一匹骏马,在她面前人立而起,差点将鞍上的人掀了下来。
马上人正要开口责骂,待看清她的模样,却又愣在当场。
少女半晌才回过神来,方才光顾着偷看温霆雲,竟没有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回头时差点跟奔马撞在了一起。
她正要道歉,却发现那马背上的公子哥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目光令她有些害怕,顾不得道歉,低头就走。
“美!真美!”马上人直到宋婉儿走远,犹在喃喃自语,“想不到这偏僻小村,竟有这等妙人儿!”
“三公子好眼力!”他身旁的华服少年连忙点头附和,“扬州虽是佳人云集,却也很少看到这等不染一丝俗尘的人间绝色。”
……
……
初更时分,温霆雲又开始了他每日的晚读。
陪伴他的,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
温家虽然家道中落,田产卖尽,但祖上毕竟做过京官,老宅虽破败,占地却不小,不仅有厢房后院,书房中各类藏书更是应有尽有,汗牛充栋。
若非如此,温霆雲恐怕也没有机会读书了。
刚读完一篇《论语》,后院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温霆雲心中奇怪:如此破败的宅子,难道还有盗贼光顾不成?
墙根的荒草,在微微摇动,温霆雲提灯一照,只见草丛中,一个黑衣老者浑身是血,双目紧闭,正躺在草丛中微微喘息。
温霆雲在最初一刻的惊惧过去后,不由小声呼唤:“老伯!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