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稀里湖涂。学习,未见丝毫成效,仅有大不如前的感觉。
吴若水数学尤善,荣升为数学课代表,在卓越手下听差。星期天下午刚耷着脑袋从家中回校,有人说严伟新找他。
“严伟新,是考试的事吧?”他问同学。
“差不多。”
严伟新是非农业户口,吴若水高三时的同桌,俩人好得几乎合穿一条裤子。现在严伟新待业在家。此次必是招工考试无疑。
原先的非农业户口人员,工作靠政府安排,现在时髦考试,像真事似的,说是重视知识。但是考试又不像真事似的。况且,能够报名参加考试的,只能是非农业户口人员,农村户口的青年,再有本事也得去种地,除非当兵和考大学两条路,才能走进吃国库粮的行列。
星期一下午,吴若水把作业放进办公室之后,在校门口碰上严伟新。
“混得不错吧?”伟新推着小自行车,潇洒洋气,比那二八的大金鹿可漂亮多了。
“好歹的,马马虎虎。哎,你有啥事?”
“当然有事,明天县劳动局要进行考试,以备招工录用。我想让你替考,能行吧?”严伟新问。
“应该没问题。要是招工考试都白搭,那还复习啥,不是瞎花钱么?这阵子我正闷得慌呢。只要能混进考场,肯定没问题。”吴若水说。
“大概没事。明天早七点你去小学等我。原来咱班的王虹也去。你们现在还一个班吗?这就好。她替俺姐姐考。今年找个替考的还挺费事的,好多复习生都被人提前预订了,不知啥情况。对了,明天你还要不要和老师说一声?”严伟新有点纳闷,今年的替考找人比较难。
“算了吧。好歹的,头一节课数学,也没什么新玩艺,这点事就不用麻烦数学老师了。明天我准到。”吴若水小肚子一挺,满气壮。
“好,明天见!”
吴若水回到学校,没事人似的。
“一瓢,求你点事。明天老卓要问我哪里去了,你就说我病了去医院。”吴新波似有急事。
“怎么,相亲是咋的,这么急?”吴若水问。
“家里有点事。”
“好,明天我要是在这里就给你打打掩护。”
俩人都不露声色。
第二天早饭后,吴若水骑上自行车便开溜了。赶到镇中心小学时,看见工作人员正在贴考场规则。那纸上写的很正规。
严伟新没找到,倒碰上几位同学,一招呼,都是被别人借来考试的,并且是教高二物理课的胡俊山老师牵线,班长宋姣亲自组织。
吴若水有点纳闷,早就听卢波涛说过,这胡俊山老师颇有些手段,去年他的儿子高考落榜,最终还是去了外省的一所不太知名的本科大学。而九中本来有一个学生考上了这所外省的大学,因为嫌弃知名度太低,又在偏远的大西北,放弃上大学的机会,重新复习。今年这位同学考上了上海的一所知名大学。卢波涛透露,胡俊山用了些手段,让他儿子顶替去上大学了。虽然胡老师的儿子走进大学,但胡老师积攒的那点钱也全折腾光了。所以,老婆死了以后,一直没找,关键是老师找媳妇也不太容易。只是,这些话到底有多少可信度,吴若水无从猜测。但是有一点是吴若水知道,胡俊山这么小气的人,怎么会这么热心?无利不起早。吴若水心里说。
“咦,你也来考?你能考吗?”吴若水正在瞎捉摸,本班的陶丹上来打招呼。陶丹是非农业户口,她可以考,而吴若水是一个种地的出身,怎么也会来考。
“咱那有那资本。只是来溜达溜达,看看热闹。”吴若水笑了,自个的户口还在村里呢,他看出陶丹的疑惑,赶紧给她解释。
这身份的问题可不是小问题,这户口的原则可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