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恍然如梦。

同是七月九日，夏令时五点宣判。

从城里考完回家后，也是一般无聊。没有办法，吴若水便选择了感冒，用打针、吃药来解闷。这百十来斤跟着他算倒了霉。

感冒未愈，宣判书发下。

名落孙山！

本快痊愈的感冒一下子又严重了，这一下让医生赚足了钱。吴若水的屁股也成了漏勺。大腿险些跟他闹罢工，有些不听大脑的调度。

别人劝，自已前思后想，吴若水决定先攻下高中本科再说。他揣着父母的三十张大团结的血汗，回到磨山县第九中学复读，成为高四学生。

“嚯，人还不少。足见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之提高，三百块钱，小菜。认识的，不认识的。”瞧着满屋的人，吴若水想乐，可怎么也乐不出。大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吴皮子，又同学了！”看着那圆脑瓜，吴若水就认出吴新波，初中的同学，省重点中学县一中的高材生。

“省重点也是人，照样有人高考白搭！”他肚里嘀咕。

“吴一瓢，是你，同学的平方。”吴新波也发现了吴若水。

虽然吴新波在一中，吴若水在九中，俩人还是有些联系的。从初中同学们就喊吴新波为“吴新皮”，后来直接简化成“吴皮子”，亦有“顽皮”之意。而对于吴若水，尽管名字取自“上善若水”，但同学们非说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故称之为“吴一瓢”。时间久了，吴若水也懒得解释了。

“怎么，堂堂的一中高足，好歹的，跑到我们九中蹲点来了？”

“你看能的我，就是来这里，还是托我三大爷的福。你说说，就这九中还嫌我考的分低。要是分数高，不就早上大学去了吗？”可见，吴新波玩心不减当年。

“咱们可别同学的立方了！”吴若水拍拍吴新波的脑瓜。

随后，又有几位同学的平方，立方。

吴若水聊无心绪，“不来劲，在这里戏也不大。我先回家休整休整。皮子，分宿舍时给我抢一张床，位置要好！”

“放心吧，一瓢，怎么也得把你这一瓢搲满！”

家里，依然如故。

“报上到了？”父亲极为关切，停下活计问。

“嗯。”

“有多少人？”

“没数，四十来个吧。”

“没分班？”

“还没有！”

爷俩跟审问者与被审问者似的，吴若水是尊敬父亲的，

“刚才秀英子来找过你。”

“她来过？有什么事？”

董秀英，与吴若水邻村，算是初中同学。本来初中比吴若水高一级，但考中专失利，回校复读与吴若水一般。虽然董秀英在初中复读两年而进第中专，但只要考上学走出农村，就是佼佼者。在农村里，复读时村里的人会笑话你不是考学的那块料，白糟蹋一年粮食，还不如喂猪合算。等你考上了，村里的人在羡慕的同时，也很发酸：为啥自己的孩子就没有这个福分。

因是同学，董秀英对吴若水很关心。未高考前，几次来信询问，鼓励。假期中，吴若水光顾了与吃药打针，很少找她聊天。

前几天，刚下来高考分数，吴若水去镇卫生院打针时在路上碰到过她。

“吴若水，考得……”她拉长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