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阴法就是采取青年处女的纯阴之气,被采女子最终因阴气被采尽而死,死如干尸。
这飞龙阳掌是至阳之功,菲英子究其十年,日日坐于山头,采那东升之日,终于练至八成,最后两成却再难寄望,体内阳火大盛,整日如焚,下冷池上冰山,虽能收效,但终不能克制自如,对修练飞龙阴掌更是收效甚微,后来,不知为何心有灵犀,寻思女子乃天地间最有灵性的至阴之物,或许对练功有助,一日抓来一村女试之,果然有效,如是日日如此,每日一个,过了三年,飞龙阴掌功至六成,阳掌功也进至九成,阴阳二火逐渐融合,相辅相成,眼见不几月,就会功满大成。
菲英子与金胜本是一条道上的朋友,开始交往甚密,两人偶尔也合伙做笔生意,无非是窃大户及官家银两,后因志气不合而分道扬镳,但见面仍称兄道弟,感情还算融洽。分手之后,菲英子便迫不及待练飞龙阴掌,中和体内阳火,借以练成盖世武功,不料在一次行功紧要关头,被金胜无意撞见。当时,菲英正躲在冥山腹地一处绝密山洞内,也是活该他倒霉,金胜恰有要事途径此山,因追赶一红兔而撞入此洞,见此情形,怒火万丈,不由分说,一掌朝菲英子项门拍去,菲英子未及收手,只得将那女子推向金胜。金胜盛怒之下收掌不及,一掌实实击在那女子肩上,菲英子虽逃过一掌之厄,但金胜的纯阳功力已从那女子身上直刺他体内,飞龙阴掌立时被破,菲英子狂吐鲜血,倒地昏死过去。那女子也当即气绝,金胜怒愧于心,当下恨恨离去,此事却从未向人提及。
菲英子在洞内昏睡二天二夜,醒来后,对金胜是恨之入骨,好在经过数月调息,飞龙阳掌功力尚存六成,日日思报仇,不料金胜已投身中原堡。菲英子纵胆有天大,也不敢当面到中原堡寻仇。等了数年,一直没有下手机会,于是北上到大漠,置身于冰窖中,苦练了二年,将飞龙阳掌练至九成,再南下寻仇,不想中原堡已灰飞烟灭,仇人虽死,恶气未出,堵在心腹间,如何发泄得出,憋得难受。于是一路迤逦南下,到了怡春园,正与一女妓调笑,听到王李二秀才大谈平安居,心痒手痒脚亦痒,又灌了几壶酒,口更痒,一时忍不住,遂将对金胜的怨恨冲口托出了。
谁知这李秀才不知死活,将金胜认定为恩人,菲英子怨气积郁多年,终于找到了这个发泄对象,当下冷笑着逼过去。
子玉听到这菲英子用采阴法练功,早已怒不可遏,见菲英子仗功欺人,更是按捺不住,手按剑柄,就待冲出,却被欧阳肖拉住。
子玉粉面一红,就听得欧阳肖轻声道:“放心,这两秀才是高手。”
忽见那醉酒的“千里神偷”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拉架,口中大呼小叫着:“不要打,不要打,如此美时美地,流起血来,岂不——岂不扫了众伙儿的兴致!”说毕似站立不稳,直朝菲英子倒去,两手往菲英子腰中一探,一块黄灿灿的东西闪入袖内。菲英浑然未觉,“啪”地一巴掌,将那“神偷”打出数丈,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神偷”对面那醉鬼忙起身,扶起“神偷”,两人酒气冲天,摇摇晃晃,口中直叫着:“好功夫,好功夫!”边叫边向门外走去。
这“好功夫”到时底是赞自己还是讥讽菲英子,不得而知。
不过,“千里神偷”这手功夫,虽瞒过了众人及菲英子,却没有逃过欧阳肖、独孤弦与岳哀三人的眼睛。
依欧阳肖早日性情,只怕早就跳将起来,但这次见到的却是江湖中“黑吃黑”勾当,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就虽见只当未见了。那岳哀本以偷技成名,自是觉得好玩得紧;独孤弦更非爱管闲事之人。
三人不约而同,视而不见。
可笑那菲英子仗着酒劲,只顾向王李二秀才发威,自己被人做了手脚尚不自知。
“没想到武功绝世的赤膊虬龙竟向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示威!”王秀才冷笑道。
菲英子醉眼一翻,道:“我赤膊虬龙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打抱不平!”
满座之人全低头不语,菲英子手段极辣,谁想惹火烧身?
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若要无事,就别惹事,这就是稳妥的处世之道。想必前人豁然悟出这道理时,亦已有千万人为之付出了血的代价。
王秀才长叹一声道:“没想到果如李兄所言,世风日下,今日我们俩仅只讲了几句恩人的好话,便得罪了人,真要埋骨此地了,罢了罢了。”言毕有意无意地朝欧阳肖这边瞟了一眼。
欧阳肖笑了笑。
李秀才忽然问道:“是谁毁了中原堡?”
“我。”菲英子狂妄地喝道。
“还有谁?什么帮派?”
“你们去问阎王吧!”菲英子话音未落,手一扬,“啪啪”两声脆响,就听得两声惨叫,李王二秀才的脸上各挨了一巴掌,跌倒在地,挣扎不起。
菲英子得势不饶人,一手提起一个,直朝窗外扔了出去,众人听到两声惨呼传来,就再无声息。
“畜生!”子玉拍案而起。
“什么?谁个敢骂我?嘿,这个小娘们挺标致嘛,可惜老子不能练飞龙阴掌了,否则,这娘们倒是极好的材料。”说毕,又朝子玉逼过来。
不过,菲英子只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有三个人坐在这敢骂他的姑娘周围,一个若无其事的似笑非笑,一个寒着一张脸盯着他,一个翘着二郎腿正闭目养神。
很明显,这三人中任何一个都不好惹。
“原来这臭娘们是有势可仗的,他日捉到她,倒要好好受用一番,哼!”菲英子心道。
有道是“单掌难敌双拳”,菲英子就机就收,笑道:“这么美的小娃儿,出语可须文雅点,否则,哪个男儿敢娶你做媳妇?”言毕,从刚才扔出二秀才的窗口弹了出去。
子玉姑娘气得娇枝乱抖,正要追出,却被岳哀拦住。
岳哀笑道:“子玉姑娘别急,大哥二哥有主意的。”
欧阳肖问道:“三弟,你可认得那‘千里神偷’?”
“什么千里神偷,十里神偷还差不多,这点雕虫小技,居然也把菲英子给偷了,有趣有趣。”岳哀笑道。
“三弟认识他们?”独孤弦问道。
“钟山二杰高不一高不二,据说,高不一每天只偷一次,高不二每天只偷二次,刚才向菲英子出手的就是高不一,二人偷技可称一流,武功却至多算上二、三流。”
“三弟是如何认识他们的?”独孤弦又问道。
“大哥,你忘了我是干什么出身的?”岳哀笑了。
独孤弦一笑,点点头。
“他们为人如何?”欧阳肖忽然问道。
“什么为人?你没瞧见我们刚进来时他们的那双狗眼,该杀!”子玉愤然道。
钟山二杰的两双眼睛时不时向子玉这边溜来,这一点,欧阳肖当然看到了,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算了。”欧阳肖吁了口气。
“什么算了?”岳哀问道。
“他们死定了。”欧阳肖漫不经心地说。
子玉皱眉道:“他们,哪些人?为什么要死?”
“菲英子、高不一、高不二三人。”欧阳肖看了看子玉。
“这——”
子玉话未出口,忽然一声惨呼传来。
四人神色一变!
又是两声惨呼传来!
三个人的惨呼,每一声都凄厉无比,充满绝望,一种对生无限眷恋而又无法挽回的绝望!
厅内一阵骚动,接着便陷入了死一般沉寂。
就惨呼声判断,出事地点离这儿并不远,似乎就在郊外。
所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十数只手按在了刀柄上。
瞬间沉寂之后,人们骚乱起来,不少人朝惨呼声方向奔去,另一些人恐引祸上身,忙勿勿走了。
刹时,诺大的怡春园静了下来,只有那些妖艳女子瑟瑟发抖声及银牙的打斗声。
“谁下的狠手?二秀才?”独孤弦道。
“大哥猜的不错,李、王二秀才。”欧阳肖肯定地说。
子玉扑哧一声笑了:“就他们两个酸丁?”
“他们并不酸,如我所料不差,他们的武功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这儿,恐怕无一个是他们的对手。”
独孤弦脸色一肃,看了看窗外,外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于是说道:
“不错,他们的武功已练到返璞归真的程度,不过,江湖中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类秀才高手。”
“不管他们来历如何,反正有他们追查中原堡,总会找到一点眉目。只是,不知中原堡主现在情形如何。”欧阳肖面显忧色。
“要不要到出事地点看看?”岳哀道。
欧阳肖忽然笑了:“这里有吃有喝,我不想去搅这汪浑水。”
独孤弦一怔,随即笑道:“不错,我也不去。”
“既然两位兄长不去,就算了。”岳哀回头看了看子玉,继续道:“子玉姑娘可有兴趣?”
“我?”子玉瞟了欧阳肖一眼,欧阳肖笑了。
“我很想去,走吧。”子玉道。
“唉,我发觉女孩儿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好奇。二哥,对不对?”岳哀笑着问欧阳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