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功从此再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一百多年了,人们开始对它渐渐淡忘。
于今,萨鹰发动了火焰功!
萨鹰并没有低估对手,数十年追捕生涯,这是他第一次使用火焰功绝技。
他知道,他不能再败。
汗,已从欧阳肖三人脸上滚落下来。
他们只能站着,几乎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因为他们此时决不能露出一丝松懈。
“是抓?还是杀?”这个念头刚在萨鹰脑中电光一闪,他的身子已动了起来。
只一晃,他的手就到了欧阳肖的胸前!
欧阳肖侧身一让,就听得“哧”地一声,萨鹰的右爪擦着他的胸衣划过!
一股青烟升起,欧阳肖胸前衣服被烧出一个大洞!
在这一眨眼间,欧阳肖拔出了刀!
好个萨鹰,他的右手袖中猛然飞出一道赤色光华,快如闪电,直向岳哀撞去。左手同时推向欧阳肖胸前!
火焰爪!其比第一次攻击更快!更狠!更辣!
岳哀几乎无法避开火焰爪的攻击!
因为他只能向左右闪避,但只要一闪,萨鹰就会从他身边迫过,把他挤向两弟子的包围中。
岳哀没有兵器,他的兵器只有纸片刀。
纸片刀在火焰功面前,真的成了纸片!
岳哀忽然向右一闪!
萨鹰却没有迫上,因为欧阳肖的刀已在火焰爪出手时挥起!
只是一道冷森森的寒光。
寒光重重的撞在火焰爪的铁链上。
这一刀,欧阳肖用了十二成功力!
残刀并没有削断铁链。欧阳肖用的是刀背。
火焰爪被撞得倒飞回来,“呜”地一声,直奔萨鹰胸腹。
萨鹰被迫一闪,那火焰爪径直向他身后的两名弟子迎去!两弟子大惊失色,后跃十数步才堪堪避开这一击。
萨鹰的左手也同时落空,因为欧阳肖出手时,身子已倒了下去!
但冷森的刀光并没有断,刀光如一匹白练,向萨鹰双腿卷去!
萨鹰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刀法!他一个“苍鹰展翅”,身子陡然拔高数丈!
冷冷的刀光从他脚下一闪而过,一阵寒意从脚心骨碌碌直冒上来。
一招“风卷残云”,欧阳肖将身一跃,又是一道寒光刺向空中的萨鹰。
萨鹰手一抖,火焰爪呜呜怪啸着朝欧阳肖凌空抓下!
欧阳肖身在空中,避无所避,拼足全身力气,将刀迎着火焰爪狠狠一磕,急切间来不及辨明正反,恰好刀口迎上的飞爪,就听得“呛啷啷”一声响亮,火焰爪被削去一个爪抓!
欧阳肖的手一阵酸麻,被迫落向地面,闪目一瞧,刀尖竟被撞掉了小小一角!
欧阳肖心中一痛,怒哼一声,正待追击,却被萨鹰的一个弟子拦住。
此时,独孤弦也与萨鹰另一弟子杀得难解难分。
萨鹰在空中更是心疼不已,他的火焰爪数十年来第一次使用,就被欧阳肖毁了,当下顾不了许多,双掌一挥,直向岳哀扑去!
萨鹰的武功有其独到之处:稳、准、捷。尤其是“捷”,岳哀连闪两闪,竟没有避开他的双掌,急切之间也顾不得细想,运全身功力于掌上,朝萨鹰双掌迎去,数十张纸片刀也同时出手!
萨鹰不避不让,双掌同时按下!
就听得“轰”地一声闷响,岳哀只觉双手痛彻骨髓,再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
数十张纸刀将萨鹰衣服割得支离破碎,被风一吹,如同鬼魅,却没有伤及他一根毫毛!
岳哀也多亏了这纸片刀,迫得萨鹰分功自保,否则,在他全力扑击之下,岳哀焉有命在!
天底下没有人能接住火焰功全力一击的。
欧阳肖与独孤弦见岳哀涉险,大吃一惊,正待去援救,那萨鹰的两弟子拼命缠斗,急切间如何能脱身!
萨鹰这两个弟子本是江湖中两个独行大盗,盗名“草原狼”,后被萨鹰捉住,萨鹰惜其才,说服两人归属自己。两人功夫本就不弱,又经萨鹰指点,更是非同小可,欧阳肖与独孤弦虽胜过他们一筹,但短时内,也无法取胜。
萨鹰一声冷笑,双目如电,向岳哀逼视过去。
跌坐在地上的岳哀迎着鹰眼,忽然笑了。
“毒杀摄大人一家老小的,是不是你?”萨鹰单刀直入。
“不错!”岳哀笑道。
“哦?”萨鹰大感意外,他没料到岳哀回答得如此干脆,顿了顿,问道:“你为什么如此狠心?”
“狠心?”岳哀冷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江南江北,你们元军铁蹄所向,有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多少人露骨荒野;有多少人被迫为奴!我问你,你们为什么如此狠心?!”
“住口!”萨鹰喝道,“即如你所说,如果宋王朝那昏庸无道的皇帝仍坐在金殿上,你们又会好到哪里去?再说,现在我朝刚建不久,百废待兴,政局是稳定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岳哀冷笑道:“你们所有的元人都回到塞北去,我就会满意了,所有的宋民百姓都会满意了。”
“我们强悍的天兵未来之前,你们宋人吵吵嚷嚷,打打闹闹,要推翻那狗皇帝,我们来了,帮你们推翻了那无道昏君,你们又叽叽喳喳,大唱反调。我来问你,这是不是你们宋人做人的原则?”萨鹰嘲讽道。
“父母无能,子孙受气,天子昏庸,百姓遭殃!哈哈哈——”岳哀大笑起来,泪流满面。
欧阳肖、独孤弦心中惨痛,对草原狼不再留情,痛下杀手,一时将草原狼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双狼见势不妙,双刀合璧,于是威力大增。欧阳肖、独孤弦狂抢的几次,都未能攻破他们的阵容!
萨鹰面容一肃,说道:“岳少侠,我萨某敬你是条汉子,虽想放你一马,但你大闹京城,尤其毒杀摄大人家属,罪不容赦!老夫身在公门,自当秉公办事。抓你回去,你当然知道结局更惨,那么,老夫现在就成全你吧,你也休得怪我。你的两个兄弟,老夫今天不会为难他们,你大可放心。”说毕,右掌一挥,直朝岳哀头项拍下!
萨鹰的手已触到岳哀的头发,陡觉脑后劲风袭来,知是对方来了极厉害的帮手,只得先求自保,运足十成火焰功,双掌直向上迎去。
就听得轰然一声大响,火花四溅,再看那萨鹰被震得倒退十数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来人稳稳地站在岳哀身前!
“你是谁?”萨鹰沉声问道。
“东方雷。”来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萨鹰闻言一怔,道:“大漠金鹰是你的结义兄弟?”
“不错。”
“金鹰也是我的结义兄弟,你——”
“我是宋人。”
“好!金鹰没交错你这个朋友,看在他的份上,我今天不为难你们。走!”
萨鹰带着双狼飞上屋顶,一闪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东方雷静静地站着,望着萨鹰消失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东方前辈,谢谢您救了我们。”欧阳肖走过来,躬身道。
东方雷兀立不动,如一尊雕像。
楼上忽然传来女人的啜泣声,嘤嘤咽咽,像一根钢鞭抽打着每个人的心。
欧阳肖陡觉不对,用手一扣东方雷脉搏,音息全无,又一探胸口,才知东方雷心脉寸断,业已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