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刀对催魂剑，真不知鹿死谁手了？”

书生一笑：“还好，我不愿被人跟踪，这回就做一个跟踪者吧，至少，我已掌控的决战的主动权。”

他长身而起，长长嘘了口气，回头望了客栈一眼，客栈的大门正徐徐关闭，西北方，一条一望无际的草浪正铺天盖地地压过来。

借着朔风的激势，书生一声低沉的清啸，星丸般向东南方山下飞弹而去。

残阳如血，将暮色草原映得一片绯红……

东方客栈里，店老板正站在书生坐过的桌子旁询问小二。

“小二，这书生是何模样？”

“中等身材，白净白净的脸，不知何故，客人都不愿和他同桌。”

“有兵刃么？”

“一把刀，松木鞘，鞘上有霉痕。”

“客人中还有谁注意到了书生？”

“东角一桌六人中的娃娃面老者——”

“娃娃面老者？”

“听他们谈论，娃娃面老者叫鬼剑追魂符前辈，还有一个青衣青裤青鞋青帽者，叫大漠阎君催魂剑，另外四个，叫‘天门四残’”。

店老板脸色为之一变，随即恢复平静，“嗯”了一声：“讲下去。”

“娃娃面老者在书生走后不久，无意中瞥了这张桌子一眼，脸色大变，随即俯身对其余五人讲了几句，另五人同有吃惊意，而且，他们再也没有高谈阔论了。”

“书生的武功如何？”

店小二笑了笑：“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出色的武功，与常人无异，不同的是，他只多了把带霉鞘的刀！”

“他进来的时候，眼神无甚光彩，并未引起我多大注意，后来他在出神听东角一桌的六人交谈，目光亮亮的，之后不久，目中厉芒一闪，随即隐去，与进来时无异，不过，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目光，我坐在他侧面柜台，也感到锋芒在背！小二，你忽略了这点，不应该！”

“是，主人。”

“还有，你注意了他的手吗？”

“注意了，没什么两样呀。”

“你错了，你应该注意他手的拿势，他当时右手拿着鸭腿左手执空酒杯，不但两手无丝毫颤抖，而且，鸭腿正斜对着东角一桌，酒杯却平平的，举得与眼平行！”

小二的手有点微微发抖，“他为何这么做？”

“在静听他人谈话时手拿东西，丝毫不动，你做得到吗？”

“不——不行。”

“他双手分别拿酒杯和鸭腿，不但可以同时向前向后两个方向出手，而且，通过酒杯侧面的反光，他能观察到他后面的动静。”

小二双腿也发抖了。

“因为他出奇的静，因静而冷，所以没有人愿和他同桌。没有人愿意和过于冷静的人在一起的。”

“这——”小二开始结巴了。

“你知道霉鞘中的刀是什么样子吗？”

小二的眼珠猛然睁大，满脸惊恐，额头渐渐渗出汗来。

“我也不知道那是把什么样的刀，但希望还不是有两个缺口的那把。不过，越是不起眼的东西往往越不平凡。”顿了顿，老板接着说：

“把银子压入桌面二寸，这对练武的人来说并不难，但借银子对桌面的压力使桌子四腿同时陷入地面两寸，又借桌子陷入地面的拉力将凳子四腿拉入地面两寸，这就是他的武功基数，至少，内力之雄、之匀、之稳，我是第一次见到。”

老板坐在凳子上，一手握住一只桌腿，轻轻把桌子拔出地面，站起身，凳子也紧贴着屁股脱离地面，再缓缓地落回地面！随即，老板用手在桌面轻轻一拍，那二两银子即跳出桌面，落回老坂手中。

“钱真是个好东西。”老板笑了笑，轻轻一捏，银子成了个四方块，四四方方的。

“小二，你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他侧目而视，凌厉地扫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全身早已汗透！

“假如他是你的敌人，你就该死一万次！”

他缓了缓，双说道：

“幸好，我们和他还不是敌人，不过，我也得南下了。跟踪别人总比自己被跟踪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