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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很浓。
今天是农历二十八,月亮还没有上来。
依稀的几颗星摇摇地挂在天边。除了夜游的东西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一排房屋,就静静地处在这厚厚的夜幕中,南边是黑魖魖的丘陵,北面是一望无际的一头扎进深深夜幕中的平原。
只有几十扇窗户内的烛光朦朦胧胧地映出这排房屋的轮廓,呈s形,如一条长的蜈蚣蛰伏在这片丘陵北坡。
静得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这时,一条人影从东南坡上的小路慢慢地踱过来了,脚踏在丛生的杂草中,沙!——沙!——沙!这人背着双手,腰中挂着把带鞘的刀,一边迈着方步,一边摇头晃脑地呤哦:
“举头盼明月,低头思故乡。”
“唉,太白之诗,将一‘望’字改为‘盼’字,却也妙哉。”他自言自语着,不觉已走到了第七幢房屋门前。
“客官,您可回来了,我还以为您迷道了呢。”店小二开门后,点头哈腰地往里请。
“丘陵之景绝佳,不觉多行了几里,故此回迟,小二多费心了。”
“客官从草原来,准备去游历江南,那儿之景美不胜收,此处与之相比,却不足为道了。”
“哪里,哪里,妙极,实在妙极!”
“客官即刻歇息么?或还是再吃点夜宵?”
“走了几个时辰,却也累了,明早又得赶路,还是即刻歇息吧。我的房间收拾好了么?”这人擦擦额头的汗,显得疲惫已极。
“收拾好了,客官请跟我来!”
小二提着灯笼前方引路,这夜游人慢腾腾地跟着。周围房里有窃窃私语和低笑声不时传来。
“客官,您的房间在这儿。”小二领着这人来到二楼一静僻房前,在窗前站住脚说。
窗侧二步处是门,门钩外扣着。这房间不小。
夜游人目光一扫,却见小二额头微微渗出汗意。他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二两银子来,递到小二眼前:
“这一两银子是食宿费,多余的赏你了,记住,明早卯时来叫醒我。”
“好的,客官。”小二笑眯眯地接了银了,转身走了。
夜游人长长打了个哈欠,左手放下门扣,侧身倒向房内。
几乎同时,房门口银光一闪,一把长剑毒蛇般地吐了出来!剑光擦着夜游人胸膛而过!
房内有刺客!
但剑走空了!
刺客一惊,未加思索,剑光一收,又向地上吐去!
这是电光石火的霎那!
不能说不快!不能说不狠!不能说不辣!
但还是慢了一点,剑离夜游人身子仅两寸时,地上猛然飞起一道刺目的白光!
刺客便感到腰际一凉,如冰块轻轻划过,并清晰地听到极轻微的“嚓”的一响,那是骨碎的声音,剑再也刺不下去了。
地上那人慢腾腾地站起来,“哒”的一声,引燃纸眉子,将墙上的蜡烛点燃,房顿时亮堂起来。这房确实大!
“欧阳肖,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
原来,夜游人即是书生——残刀冷月欧阳肖。
书生缓缓转过身,看到的是一个脸色如吊死鬼似的人,这人狠狠地盯着书生,目光中充满着无奈、愤怒、迷茫!
“你是谁?”书生平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