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一老一宝，天伦尚好

家里，奶奶、母亲，林静远，三个人不声不响地吃完了这顿五味陈杂的饭。

大家皆是闷声不语，却也都好似有很多话想说。

这样的饭，总是吃得飞快，毕竟无论咀嚼还是夹菜，这些行为都已几乎不受大脑的控制，大家尽是像条件反射一般地伸手、张嘴；桌上的人只知道往嘴里送东西，送着送着，便发觉碗里什么都已经没有了。

于是，饭，吃完了，饭，也就吃完了。

饭毕，林静远帮赵启芳将剩菜装进饭盒，放进冰箱。

这台老冰箱还是改革开放那年老林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来的，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发出恼人的“哼哼”声，叫得林静远心烦意乱。

“奶奶，我扶您进屋吧。”林静远伸手去扶奶奶的胳膊，不想却被来太太一把打到一边。

奶奶故作嗔怒地说道：“怎么？想背着我？真是怕我死的慢哦！”

“奶奶！您看您!这是在说啥呢！我哪能背着您啊！”林静远无奈苦笑，心想这老小孩来脾气也果真不太会挑时候，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己已然身心俱疲，还哪有闲情去哄别人开心啊！

可林静远还是面带微笑，笑得丝毫没有虚假，终归奶奶不是“别人”，那是在林静远心里，甚至亲过父母的，人生第一人——毕竟他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父母那样的忙，时常无暇顾及他，要不是奶奶，他怕是也长不了这般的高，这般的壮。

“好了，静远，把奶奶扶到沙发这儿来，我们聊聊天。”赵启芳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和刚削好的水果走向茶几，将它们放在上面。

“今天的事儿，奶奶确实有必要好好听听，这个家里，最有权利听这些的人，就是奶奶了。”

“就是！也不看看你是吃谁的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