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风雪山林，缘起缘散

“来！叔！喝一口！”

放下酒杯，廖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抽了抽鼻涕，对林晟介说，“叔，刚才我问您做过的最疯狂的事儿是什么，您给我讲了这么大一堆，可是这些都不是你的疯狂啊！”

“哈哈，你当我老糊涂啊？”林晟介再次掐灭手中的烟蒂，“我的疯狂在于敢和这个日日将会与我精神冲撞的女人一同生活，而且生活至今，这一点，你阿姨和我一样疯狂，”可他说到此处，却又摇了摇头，“我们更疯狂的地方在于，我们不是一时疯狂，而是一直疯狂——年青的时候我们疯狂地爱着，不顾及左右人的言语，所以我能拥有她；而当我意识到我的行为已经对对方造成了伤害而且可能无法挽回的时候，又及时地停手，仍旧是不顾及别人的褒贬、评价，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初衷，所以我们才能一直拥有彼此——

在这点上，你阿姨仍旧跟我是一样的。”

廖玫若有所思，仿佛再一次想到了曾经的种种，林晟介继续说道：

“孩子，任何时候，爱情，绝不是一个人的疯狂，那是两个人的狂欢。”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廖玫拿起酒杯旁的手帕掩面哭泣，坐在对面的老林不言不语，静静地又点燃了一根烟，但这次，他将香烟递给了对面的廖玫。

“我知道，北大荒回来的姑娘，好多都学会了抽烟。”

廖玫抬起头，微微一笑，伸手接过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当年我插队到北大荒，全兵团只有四个女孩。没办法，人太少，我们就得像那些老爷们儿一样跟着老乡一起种地、砍树、捡大粪。但好在我从小就喜欢文字，一起去的学生里，就我的笔杆子功夫也算是拔尖儿的，所以那时候兵团里一有什么汇报啊，节目啊，演讲啊，但凡是能涉及到文字的，就全都是我来动手，所以我也就没真遭过什么大罪。”

“我感觉，你以前应该不像是现在的性格吧，那时候你应该是很开朗的吧？”老林像一个老父亲一般，用低沉而又温柔的声音问着。

“当然了！我以前可活泼了！到了北大荒不到仨礼拜，我这口音，我这说话方式，活活就变成了一个东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