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星陨云涌

爷爷知晓饕餮的厉害,本就不豫让其再为祸一方,虽做好玉石俱焚的准备,但仍在思索是否有更利己的办法,可忽听到李思忒的呼喊,心中一紧,来不及斟酌,借着风力,佯装失力,向饕餮扑去,距半丈间,巨身蓄力一低,一双铁角深深刺进其腹,向旁侧又是一切。

一阵尖利、瘆人的惨叫漫天回荡。狂风渐渐消失。所有盘旋空中的物件纷纷摔落,音杂乱无章,景狼藉不堪。

李思忒侧身坠落,半个身子痛如骨折,贴着地面呕吐不止,一半因方才空中的翻旋,一半因闻到一股腐烂臭极的味道。

呕吐频率稍减,李思忒便抬头寻找爷爷,最先看到的是瘫倒在砖丘上,气喘吁吁,腹部脓血外流的陶执法,料那臭味便是自它身上散出。

在身后六米远的地方,李思忒发现了恢复人形,仰躺着一动不动的爷爷。

“爷爷!”李思忒连滚带爬地来到爷爷身边,看到其贴近地面的头部下方,鲜血直流,不禁失声哭喊。

饕餮终究不是寻常妖魔,在被铁角扎进腹中时,给予了最凶残的反击,咬断了爷爷的后颈骨。

他想要扶起爷爷,却又不敢触碰,怕碰到伤口,弄巧成拙,想拨打120,发现手机已摔得粉碎,懊恼地握拳重击地面,指背磕出血痕。

“老不死的,想杀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黄帝尚奈何不了我,况你一个星君。”陶执法狰狞地笑着,字句断断续续。

“王八蛋!”听到陶执法的话,李思忒怒不可遏,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插着一把镰刀,抓过便朝陶执法扔去,却被突然冒出的土地公挡住焚毁。

土地公拍掉手上的灰烬,提了提衣领,望着远处的爷爷故作惊异,快行几步停住,倾身探查,紧张道:“上仙,你这是怎么了?不要紧吧?”

李思忒哽咽着吼道:“你眼瞎吗?都是你们害得!你们不得好死!”

土地公也不怒,认真地观察爷爷的伤情,脸上浮现满意的微笑,气定神闲地摆摆手,闪出几个兽头人身的怪物,各个脑袋闪着铜绿的光,僵直而诡异。

土地公吩咐怪物带陶执法回去疗伤。

陶执法的胳膊被左右架着,一瘸一拐地向远处走,不不忘怒示:“把那臭小子杀了!”

土地公不喜欢陶执法野蛮的言行,颇觉有辱斯文,撇嘴,白了一眼,回身又是一副笑意盎然之态,对李思忒说:“小子,你命不好,净干些得罪人的事儿。今儿个做你爷爷的陪葬吧。下回投胎可要记住了,老实做人,闲事莫管!”

此言惊呆了泪眼婆娑的李思忒,条件反射地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防身,忍颤地问:“我得罪谁了?”

土地公一听,像看一件废弃品般看着李思忒,摇头道:“蠢,真是太蠢!不过很像你爷爷。”说罢,又一挥手,示意身后怪兽杀掉李思忒。

李思忒早已身心崩溃,一片残叶落肩,都会令他风声鹤唳,更不要说面对几个怪兽的袭击。

此刻,他能想到的除了老天待他不公,再无其他,能做的唯有紧紧抱住爷爷,咬牙闭目,以背对敌。

有时,越恐惧,感知越清晰。

李思忒察觉一声声含混不清,如鬼泣森森的兽叫离自己越来越近,腥臭的气息越发浓烈,了然濒死,抿着嘴,抖成了筛子。

他预料的不错,两个怪兽已近在咫尺,正要伸出可怖的厉爪扣上他的头盖骨,捏爆他的脑袋。

忽然,一道金光自李思忒怀中射出,在四面竖起高墙。

所有怪兽皆被金光之力震飞,发出凄戾、痛苦的怪叫,四散而逃。

李思忒松开紧绷的双臂,低头看去,见爷爷睁开了眼,惊喜不已。

“上仙?”土地公被金光慑的白眉一蹙,一边试探地叫着,一边悄无声息地走到金光屏障前,伸手去摸,刚一碰到顿觉指尖被灼烧的剧痛,惧怕地后退几步,连连道:“上仙恕罪。”

金光是爷爷聚修炼千年的真元之气爆发而出,是保护李思忒最后的一点力量,烬灭之时,便是金星陨落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