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见赵权没有说话,继续说道:“既然你害怕,那就算了,天天挂在嘴边的铜锣族少族长也有害怕的时候。”
赵权看了看杨明,叹了口气说道:“杨明,你是有所不知,三百年前,你们汉人还没来到清凉寨的时候,这阴雾山脉群山的山谷中建有一座城,叫罗平城。是这远近闻名的大城,说是沿着阴雾山脉的走向距清凉寨西北五百余里。由于罗平城离阴雾山脉主峰较近,而且周围山高林密,经常出现稀有的山珍和矿藏,因此罗平城就成了商家和猎户的聚集之地。当年我们铜锣全族就是在罗平城居住,族人主要靠打些山珍野味,换些生活日用,活得也是洒脱快活。罗平城除了山珍野物外,还有矿物和草药产出。最著名的莫过于乌叠泥,清上膈热,化痰生津,涂金疮,一切诸疮,生肌定痛,止血收湿;土蜂窠,痈肿风头,调制配合后治疗各种毒虫叮咬;石脑,其状如结脑,又名化公石,主治风寒虚损,腰脚疼痹,安五脏,益气。肉苁蓉,五劳七伤,补中气,除经脉中寒热痛,养五腑,强阴,益精气。补骨脂,五劳七伤,风虚冷,骨髓伤败,肾冷精流。治肾泄,通命门,暖丹田,敛精神。。。”
杨明有些不解就打断道:“你说这几种草药现在清凉寨也有产出,那罗平城要是因为这个就繁荣,为啥咱们清凉寨就不及它?”
赵权继续说道:“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譬如乌叠泥当然是年头越久,药力越强,咱们清凉寨周边的乌叠泥年头百年算极品了。我爹说平罗城曾经售卖过万年的乌叠泥。那简直就是神药,枯木逢春,白骨生肌。罗平城当年的繁盛景象,就算现在的泅城府也不多让。”
杨明惊讶道:“罗平城竟然能和泅城府相比?那可是雍州首府!”
赵权得意扬扬地说道:“那是自然,罗平城集中了阴雾山脉的特产,当然繁盛无比。但是就这么一个大城竟然一夜之间被毁,而且周边的阴气极重,常人很难靠近,我们现在的铜锣族就是当年罗平城铜锣族的后裔。大难前恰逢铜锣族积累了大批山珍、矿产,准备运出阴雾山脉卖个好价钱。便在族中挑选了大批好手保护着物资,还选了一批族内认为有潜质的青年男女走出大山,见见外面的天地。结果等族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罗平城了,后来这群人便在阴雾山脉重新建了寨子,再后来你们汉人就来了,而且逐年增多,铜锣寨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清凉寨。”
杨明听后心绪复杂,说道:“我听老头子说当年我们汉人是逃难到此,很多山寨都不收留,更有甚者还趁火打劫。只有你们铜锣寨收留我们汉人,随着寨子里的汉人逐渐增多,你们竟然还让出了半个山寨给我们。”
赵权扬起下巴,腆胸叠肚,放声说道:“我们铜锣族那是身体里可是流淌着重明鸟天神的血脉,你们汉人身单体薄,上不得山,入不得海。还怕了你们不成。”
“更何况你们铜锣族人个个闲散惯了,外出打猎,回来一卖,拿了钱就全都逍遥快活,我们汉人正好伺候你们的衣食玩乐,有我们汉人的伺候,你们活的岂不是更是快活,这样的人你们铜锣族怕是请都请不来,哪里还有赶得意思。”杨明抢话道。
赵权听了这话脑袋立刻蔫了下来,说道:“茶馆,酒楼,戏院真是快活,可是钱花的也太快了,要不然也不能去找你听这免费的书,也不至于害的你有家不能回。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你家的茶馆,怎么还让我钻进桌子下面听书?”
杨明笑道:“其实咱们这关系别说白听书,就是在我家茶馆白吃白喝,我家那老头子又也不会怎么样,只不过……只不过,哎,告诉你也无妨,昨天在私塾我又被那个青瘤糟老头子训了,竟还跑去告了我家老头子,你说我今天再带着你去听白书,我家老头子还不打断我的腿。”
赵权惊讶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故意蒙骗我钻进你老爹的桌子底下。”
杨明忙道:“哪有的事,如果蒙骗你,为啥我也跟着进去。还是那可气的青瘤糟老头子,天天摇头晃脑的逼着我背着什么破诗书。我在糟老头子那里看到一本名叫无形之道的书,那里面写的可是神奇、有趣。只不过偷看了几次就被青瘤糟老头子发现,还怒斥了我。”
赵权泄气道:“看来还是我的错,连累你了。”
杨明看到赵权垂头丧气,赶紧说道:“哎……这算什么,难得小爷我有机会不用背书,老头子也没机会拿着戒尺打我,咱们出来快活几天,让我也学学你们铜锣族人的洒脱。我说赵权,全寨子这么多汉人,为什么就咱俩此投缘,要是换了别人把老头子的茶盏打碎,我第一个冲上去跟他玩命,可换了你赵权,好嘛,我到陪你跑出来了。”
赵权听了此话心里犹豫了一下,便斩钉截铁的说道:“杨明,你真的想去罗平城?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我铜锣族人上山入海都不怕,还会怕一个罗平城。现在咱们睡觉,明早出发。”
二人在上林里找了些枯草,往山石上一铺便准备休息。杨明躺在干草堆上眯缝着眼睛,用眼角扫了扫赵权,得意睡了。
日上三竿,阳光终于射进了山谷,杨明和赵权简单整理一下衣衫便出发了。二人爬出山坡后顺山坳走,这座山坳往西延伸下去。往西三十里走完山坳,有条小河从北流来,横渡小河。又往北上坡,绕着岭坳转十五里,出现块平地,二人便准备在此填一填五脏庙。杨明将赵权在路上抓的松鸡、豚鼠简单处理一下,放在薄石板上,薄石板下面生火,很快烤肉的香味就飘飘而出。
豚鼠多油,烤出的油又浸到松鸡肉上,滋滋作响。赵权随手拿出盐石向肉上刮了又刮,当肉烤到外皮微焦时。赵权双手握住松鸡的两只爪子,轻轻一撕,就将一整只松鸡分成两半,将较小的一半递给了杨明。杨明二话不说一大口就咬了上去,松鸡肉上的油一下子从杨明嘴角喷出。射到了赵权的脸上。两人互视一眼,看了对方的吃相,哈哈大笑。几口下去一只两斤的松鸡就被消灭了,一斤多的豚鼠也如此这般进了二位少年的五脏庙。
饭后不久突然起风了,风中夹雾,天空飘雪。杨明二人又从平地往西又走五里,翻越山冈而下,山坳忽然为南北走向,十分开阔,一眼望去,全被茂密的茅草充塞。二人困难的趟草直朝西北挺近,披开茅草,踩着潮湿的路,时不时的有野鸟从茅草中飞出,赵权果然是出色的猎手,身手敏捷,耳聪目明,片刻就拖着一条网纹花斑褐金蟒,此莽头部有三条黑细纹,一条在头部正中,另两条由两眼延伸到嘴角,身体背部或黄褐色,足有七尺长,三寸粗细。赵权拖着蟒蛇,二人又往西走半里,越过其西边山坳,俯身看到西边的山向北延伸,山下是峡谷,峡中水声轰鸣,想来也是向北流去,西边北边都是层层山峦夹着山谷。于是从其西顺着山岭北上,二人又行了数里,有条小河从西边山崖向东边山谷横流。
于是赵权便蹲在小河边,处理蟒蛇准备吃饭。晚饭依旧丰盛,盐烤黄金蟒肉,梨木烤鳜鱼,石板螺蛳。由于二人都行走了一天,食量大增,风卷残云般的吃光了鳜鱼,蟒肉则剩了很多,杨明便将火调稳,漫不经心的烤起蟒蛇肉干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每天行进五十里,已经第七日。二人隔着山坳看到西边山峰树林高大,草丛蔓延,山峰被遮盖得毫无缝隙。便向北走了数里,绕过山峰,就在即将走完山坳的时候,突然听到伐木声,这里距清凉寨已经三、四百里,如此深山老林怎么会有人伐木取材?杨明好奇,二人便寻声而去,从山坳南逐渐向北而去。这山坳是延伸过来的山脊,不是很直很高,而且北面反而低下去。山脊北边的峡谷,往南延伸,十分狭窄,峡中全是种满庄稼的田地。二人从峡谷穿出来,就绕着一道沟壑走,沟中茂盛的庄稼成陇。有条小河从东北峡谷中流下来,南边有座尖峰突立在正中,河水沿尖峰西南边坠落下去,道路从尖峰东北边越岭。二人走出峡谷,水从山坳中一直往北流去。山坳中的田陇鳞次栉比,黄澄澄的庄稼像彩云一样覆盖在田陇上,在田陇的尽头,有十几间木屋一字排在山的北坡上。
二人奋力前行,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山坡上的木屋,赵权上前敲了最近的间木屋的门,杨明则距赵权身后数步之遥。
木屋门打开,探出个小姑娘,惊讶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事?”
赵权答道:“我们是阴雾山脉的猎户迷失在这山中,听到有伐木取材的声音,便循声来此。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否让我二人借宿一宿?”
小姑娘看了看赵权,又用下巴指了指杨明笑道:“你说你是猎户我倒是相信,他要是猎户我可是真真的不信。”
赵权也随这小丫头看去,但见杨明身高七尺,其身穿墨绿色长衫,腰间横锦黄丝带,面如白玉,天庭饱满、鼻似玉柱、口似涂朱、齿白似玉、五官清秀。笑道:“小姑娘你还别说,这小子化化妆还真跟姑娘一样,就是个头显得高些,不那么娇小惹人怜爱。”
听了赵权的话,小姑娘也是一笑,便打开大门让其二人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