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让衙役将物证送到自己的面前,拿起用来包裹□□的草纸,倒出里面的□□,然后将纸的背面呈现在众人的面前,道:“何秋蓉,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纸上有个红色的印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何秋蓉摇头道:“民妇不知。”
杨锐提声道:“传戴春林的伙计!”
戴春林是西华县最有名的胭脂水粉的铺子,西华县有钱人家的小姐和妇人几乎都是这家铺子的客人。
戴春林的伙计走了上来,跪下道:“草民王大力,见过大人。”
杨锐又示意衙役将物证送到王大力的面前,“王大力,你看看这纸上红色的东西是什么?”
王大力依言,拿着原本包裹□□的草纸反复的看了好几遍,说道:“回大人,草民不知道。哎…这不是云华赤露吗?”
“云华赤露?”
王大力用舌头舔了舔红印,点头道:“确实没错。回大人,云华赤露是我们铺子今年的新品。这种唇脂的红色很特殊,里面有一种淡淡的金色,若不仔细看是绝对不会发现的。就因为这种唇脂颜色特殊,价钱又高,至今也就卖出去了三个而已。”
“这三人是谁?”
“有城南林员外家的大少奶奶,城东施家的大小姐,还有草民身旁的陆夫人。”
“何秋蓉,你既然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碰过这张纸,这上面为什么会有唇脂印子!?”杨锐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何秋蓉此时已经面如死灰,两眼呆滞。
“本官还有话要问你,谢正文和陆鸿飞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亲生儿子!?”
陆鸿飞再也保持不了沉默了了,惊愕道:“大人,你这问的是什么话?大家都知道谢正文是她的儿子,我和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最多也就是个继母子!”
“民妇承认下毒杀了老爷,民妇罪该万死!”
何秋蓉刚一说完,就站起来朝着柱子跑去。
眼看她就要以头撞柱血溅当场,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出手,将她给拦了下来。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何秋蓉在展昭的手中不断的挣扎。
“现在想死了,早干什么去了。”白玉堂凉凉的说道,“先把自己的罪孽交代清楚再死也不迟。”
展昭将何秋蓉交到了衙役的手中,淡淡的说道:“若是你能将对陆鸿飞的慈爱分给谢兄一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何秋蓉突然不挣扎了,垂头不语,让人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
何秋蓉被带回原来的地方,两名衙役站在她的身后,防止她再次自杀。
杨锐道:“齐大福,将你之前说过的再说一遍。”
“是是。”
齐大福说完后,陆鸿飞怒吼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爹是西华县首富,我娘是祥符县望族出身的大小姐,你怎么可能是我爹,这贱人怎么可能是我娘!”
齐大福不乐意了,“你这话怎么说的,老子之前在金华县也是当地的首富,只不过你娘就是个克星,把你爷爷奶奶克死了以后,又把把家败了而已。不信我给你看看我胸口的胎记,看和你是不是一样的。”
乐平公主正看得起劲,眼睛突然被白玉堂的扇子给盖住了。
“你做什么!?”乐平公主不高兴的拨开扇子。
白玉堂赶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乐平公主的眼睛,低声道:“看什么看,两个大男人袒胸,有什么好看的。”
白玉堂的手明明很冰凉乐平公主却感觉脸上有些发烧。
“放肆!”杨锐喝道,“公堂之上,岂容你们在此喧哗!?”
何秋蓉赶忙跪了下来,陆鸿飞狠狠的刮了谢正文一眼,也跪了下来。
杨锐抬起惊堂木啪的一声拍下,厉声喝道:“何秋蓉,你可知罪?!”
何秋蓉身体颤了一下,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杨锐道:“杨大人,民妇只是一普通妇人,一身清白,并没有犯下什么罪啊……”
杨锐还没开口,陆鸿飞已经抢先一步,怒吼道:“果然是你这贱人连着你那个贱种害死了我爹!
他说着粗鲁的将何秋蓉扯过来,高抬起手狠狠的朝她脸上打了一巴掌,“你这个毒妇!”
“你做什么!?”谢正文慌忙上前扶起何秋蓉,见她嘴角边的血丝,他一脸愤怒的瞪着陆鸿飞,“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可是你娘啊!”
陆鸿飞冷笑一声,“这贱人是你的娘。别以为嫁给了我爹就能当我的娘,我呸!”
“大胆陆鸿飞!”杨锐提声一喝,“你一而再的在公堂上喧哗,如此藐视公堂,本官若不将你治罪,焉能服人!?来人,把陆鸿飞拖下去重打十大板!”
陆鸿飞一听,立刻吓得大惊失色,连忙磕头喊道:“大人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大人饶命!”
两名衙役走过去,一左一右架起陆鸿飞就要拖走。
何秋蓉猛地扑了上去,抱住其中一个衙役的腿哭喊道:“大人饶命,大少爷并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对老爷的死无法释怀,一时冲动而已,绝对没有藐视公堂的意思!请大人看在他孝子之心的份上,饶了他吧!”
谢正文两只胳膊还维持着扶着何秋蓉的姿势,他僵直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哀哀向杨大人求饶的何秋蓉。
当他被判死刑秋后问斩的时候,她有这样为他求饶过吗?
他已经不记得了……
肩膀上被人拍了几下,谢正文恍惚的转过头,看到展昭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谢兄,你……没事吧……”
白玉堂啧啧了两声,凉凉的说道,“真是个慈母啊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
谢正文有如醍醐惯醒,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脸上却漫上一丝苦笑。
“是啊,我终究是个外人……”
“正文!”何秋蓉突然冲着他大喊道,“正文,你快去求求大人!大少爷是老爷的唯一血脉,可不能有事啊!”
谢正文落寞的一笑,“我一个带罪之人,有什么资格去求杨大人?”
何秋蓉愣住了。这是谢正文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
杨锐一摆手,“罢了!看在陆夫人爱子情深的份上,本官就饶了陆鸿飞一马!”语气中颇有嘲讽之意。
两名衙役退了下去,陆鸿飞瘫软在了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大少爷,大少爷,你怎么样?”何秋蓉不再理会谢正文的怪异,着急与关切的看着陆鸿飞。
陆鸿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声吼道:“不用你假好心!”
杨锐暗自摇摇头。
陆鸿飞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何秋蓉也一心一意的向着他;谢正文十足的孝子,甚至愿意顶罪,何秋蓉却亲手把他往死路上推。
这就是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区别……
“何秋蓉。”杨锐说道。
“在,民妇在。”何秋蓉赶忙老实跪好,低头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