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那田蜘蛛山,自己只能无能的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死亡降临。

炭治郎手指抠着地,似乎要把它抠烂,指尖已经渗出鲜血。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暗红发色带着花札耳坠的少年,发出了连自己都陌生的喊声。

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纷纷扬扬的雪天。

祢豆子被抓在义勇先生手里,自己跪在地上无力地恳求。

弱者什么都保护不了!

跪地恳求,祈求神明,真是荒唐!

放过祢豆子的是义勇先生,从下弦伍手中救下我的是义勇先生,从来都不是什么神明!!

腹部似乎又要渗出血液,炭治郎嘶吼着从地上站起。

他竭力地跑过列车车身,颤抖地拾起倒在另一边树林里的日轮刀。

他浑身都在因为疼痛而颤抖,可是比身体更疼痛的——是心。

“不许伤害炼狱先生!!!你这个卑鄙的混账!!!”

炭治郎心跳得仿佛随时都会炸裂,心底的恐惧驱使着他穿越沙尘,奔向那灼热的照亮整个黑夜的火焰漩涡。

比他更快的,是一道熟悉的瘦削身影。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

杏寿郎在漫天的火焰中,刀刃将猗窝座的右手臂劈成两半。

沐浴在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中,猗窝座的表情也只有欢喜,不,他甚至——更兴奋了。

杏寿郎再次举起自己坚韧的刀,刃上鬼的血液随之甩出。

向下劈来的刀刃即将斩到猗窝座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猗窝座左臂一下重击推开了刀身。

刀——越过脖子,顺势劈向猗窝座的胸膛。

杏寿郎更用力地握住刀柄,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双臂。

鬼身上的肌肉锻炼得坚实无比,刀每一寸都进入得无比艰难。

然而杏寿郎使出全身力气,将刀深深下砍。

刀刃越往下越难前进,杏寿郎硬是将刀身在鬼体内翻转,刀刃转而向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杏寿郎愤怒的喊声中,刀竖着直直地往上斩去,将鬼的头和他横挡的左臂,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猗窝座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即使他的头部被砍去了半边,左臂也断了。

他大声地笑着,为见到了这冲天烈焰般炙热的剑技。

刀在鬼的身体里劈斩,依着强劲的力道上扬。

就在握着红色火纹日轮刀的金红发剑士,高举刀身胸腹门户大开的时候,猗窝座沉下身体重心,右拳带着刺骨的杀意袭去。

正这时——

【凪】

如同夏日晴空下的大海,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出现在烈日与雪花之间。

包裹着拳头的术式瞬间消散瓦解。

刻着字的澄黄眼睛撞进一双湛蓝的眼睛里,与眼睛主人所使出的剑招不同,那里面充斥着怒海波涛。

义勇压低身体,与猗窝座面朝面相对。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似乎要沁出鲜血。

拾壹之型抵挡得住鬼的术式,却挡不住上弦之叁修炼到极致的实实在在的拳头。

蓝色的刀竖着挡住迅猛袭来的拳,发出清脆的“锵”的一声。

义勇双手紧握刀柄,与坚硬如铁的拳头对峙,因为紧绷发力,身体不可遏制地微微颤抖。

他太累了,他走了太远的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本就有旧伤的右肩,不能应对巨大力量超负担使用的右肩,根本不可以对抗上弦之叁这样攻击猛烈的鬼。

即便有左臂的加持,右肩承受的压力负担也瞬间增加,剧烈地冲击让伤势复发,右肩瞬间脱力,刀再也抵挡不住沉重的拳头。

义勇的奋力抵挡,也不过是让本应一并穿透两人身躯的拳头,削去部分力道、偏离原有轨迹的,只击中了他自己的右肩臂。

显而易见,他被打得骨肉分离,错骨离筋。

肉皮下的血管爆裂,神经皆断。

杏寿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低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义勇。

义勇肩膀骨肉错位、皮开肉绽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杏寿郎耳中,飞溅的血液甩在杏寿郎脸上,与他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

红白色的骨头从血色的肉中撕扯出来。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眨眼间。

“你给我去死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嘶吼声中混杂着悲切,杏寿郎用力地握紧刀柄,他用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朝着猗窝座的手臂用力挥砍。

疼痛早已被他抛掷脑后。

心脏快速的跳动,耳边只剩下了血液流动的声音。

杏寿郎如同从炼狱中走出,整个人浑身浴血,体温不断攀升,眼前阵阵发黑。

猗窝座兴奋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