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哦,还有三条家的那两振……”
乱藤四郎跟着点了点头,随后有点不甘心地鼓了鼓脸颊:“主殿平常也老是念叨着他们……真是的,明明乱也很可爱啊。”
药研无奈地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脑袋,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渐渐接近——
“粟田口的大家!”
踩着高高木屐的小天狗,身姿灵活地蹦跳了过来,挥动的双手显示出了他此刻极为兴奋的心情。
小天狗对着万叶樱下的众人大喊道:“一期一振……一期一振被主殿锻出来啦!”
粟田口的众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确信自己听到的是不是真的。如果这只是个玩笑的话,那么之后的失落,他们无力承担。
而就在这时,小天狗身后又出现了一个身影。
——正是慢了许多的石切丸。
这位高大的大太刀,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他注视着粟田口众人的目光,带着真诚的祝贺:“主殿让我来通知你们——一期一振殿下,现下正在主屋等待着各位。”
粟田口众:“!!!”
相聚的时刻到了——
“太好了,一期尼真的来了!”
“大家快去见一期尼啦!”
“一期尼!!!”
一群孩子欢呼着向主屋跑去,那喜不自胜的模样,似乎把原本清寒空气,都感染地热烈了起来。
到处都是充满活力的声音,每一道奔跑离去的身影,都包含着狂喜和思念——
啊啊,终于……终于又见面了……
我们的——兄长啊……
“真好啊……”
小天狗目送着粟田口众人的离去,不知何时敛下了面上素来的活泼,那原本明丽的绯瞳,竟渐渐幽邃了起来:“能够和在意的人相见,真是令人羡慕的事……”
一旁的石切丸沉默了一瞬,随后道:“会见到的。前段时间我们已经等来了岩融,所以三日月和小狐丸也一定……”
“我说的不是他们。”
小天狗骤然转头,眸光深深:“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们。”
岩融也好,三日月也好,小狐丸也好,虽然确实珍贵难得,但是至少都有被锻造出来的可能。
所以——
“我说的,是那个人啊……”
银发绯瞳的短刀,倔强地抬起头。他仰望着头顶满树飘动的信笺,声音恍惚带上了些许滞涩的哽咽。
“今……”
石切丸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安慰面前的短刀。
但是,在即将把对方的名字喊出口之际,他又发现要叫出这个名字实在太难了,于是只得倏尔止声。
——啊啊,这个名字……跟那个人相同的名字……
石切丸的沉默,令小天狗转头望了过来。
小小的孩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执着地问道:“石切丸,你觉得我们还能再见到他吗?”
“……”
高大的付丧神沉默以对,没有回答。
这样的态度,却不知为何激怒了短刀,令小小的孩子突然炸毛了:“你觉得,我们不可能相见了对不对?!”
“我……”
“我就知道……毕竟,你写了这样的信笺。”
小天狗伸出了手,掌心静静躺着一张金色的纸片。
幽灵状态的今剑凝神望去,发现那好像就是他最初注意到的那一张。
“愿君平安——三条全员敬上。”
小天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已然猜到了对方心中所想——
因为知道相见是奢望,因为已经默认了相见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连许愿的时候,都不敢奢求一下吗……
小天狗低下头,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啊,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以为如果加入时政的话,也许就能够见到也说不定……但是……”
小小的孩子抬起头,明明没有流泪,却像是在哭:“但是,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好像永远也见不到一样了呢……明明,是这么令人期待的事情……”
石切丸还来不及惊讶小天狗的什么时候摘下了那个信笺,转眼就看到对方似乎要哭了。
这位从来稳重沉着的付丧神,第一次露出了无措的表情。
小天狗并没有见过真正的那个人。
所以,石切丸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弟弟解释,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加入时政的,本丸里的等待只是无望……
——不,也许正是因为隐隐猜到了这一点,所以这孩子,才会再也压抑不住一直以来的不安,以此次粟田口家的事情为契机,彻底爆发出来吧。
小天狗并没有等石切丸解释。
就在下一刻,小小的孩子把手里的东西往石切丸一塞,然后掉头跑没了影。
石切丸抬了抬手,终究没有叫住对方:“……也许,岩融会有办法安慰他吧。”
猜到对方十有八九会去找薙刀,石切丸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发现除了自己写的那张信笺之外,居然还有一封——
“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见的人,他叫今剑……”
把信笺上的话读出来后,石切丸微微苦笑了起来:“还真是个执着的小家伙啊。”
虽然这么说,但是石切丸还是走到了万叶樱下,郑重地把这封信笺挂了上去。
随后,石切丸直起身子,望着这棵巨大的万叶樱,以及树上绚烂盛开的,如火如云的“花”——
这是,由无数祈愿编制而成的梦幻之景。
高大的付丧神微微虚起了眸光,立于清风中,轻声呓语:“兄长啊……这种时候,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会怎么做?”
就在付丧神的旁边,无法被看到的今剑与其并肩而立。
银发金眸的付丧神侧首,望向了身侧的石切丸,淡淡开口道:“首先评价一下——作为一个兄长,你当得太差劲了,需要教育。”
几乎是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原本还在做忧郁状的石切丸突然浑身一抖。
“这,这种感觉?!”
石切丸惊疑不定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不会有错的,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犯错被兄长抓包的那一刻……
这种忍不住哆嗦,甚至反射条件想要土下座的感觉……
“……兄,兄长大人?!”
石切丸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似哭似喜,似渴望似忧虑,像在期盼着什么,又像在逃避着什么。
“哦?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啊。”
看到了石切丸的反应,今剑微微眯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