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在死命找了半天后,连半根兄长的毛都没有找到的石切丸,最终缓缓地低下了头,艰涩道:“真是的,我到底在妄想些什么啊……”
“给我收起这愚蠢的表情。”
今剑望着面前垂头丧气的蠢弟弟,不快地举起了自己的本体,然后干脆利落地,砸到了对方的脚上。
当然,没有砸到对方。或者说,正是因为知道砸不到,所以才会下手得毫不客气。
石切丸:“……我怎么觉得脚有点痛……错觉吗?”
今剑闻言,默默地再度举起了自己的本体,想着要不要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把对方暴揍一遍。
不过,在即将下手的最后一秒,付丧神却停下了动作。
他望着一脸茫然的石切丸,薄唇微动,空气中便响起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随后,银发金眸的付丧神微微凑近,在距离石切丸极近极近的地方,与他双目相对。
金色的眸子紧锁着一无所知的弟弟,付丧神一字一句道:“仅此一次,给我好好听着——你的等待并不是无望的,我就在这里,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所以,快点给我注意到吧,我的兄弟啊。”
——是的没错,他们是兄弟。
——没有血缘,却有着胜于血缘的羁绊。跨越千年,无可抵挡,岁月流转,亘古不变。
……
所谓的奇迹,真的存在吗?
至少这一刻,石切丸是相信着的。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耀光的金眸。
那一瞬间——
时空凝固,万物止息。
有细碎的阳光,从万叶樱的枝桠间渗透,打在那人银色的长发上,于是,这世间便有了最美的银色,明似琉璃,灿若星河。
“……兄,兄长大人?!!!”
——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石切丸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在这一刻,所有的苍白和荒芜,都被染成了摄人心魂的金,都被镌刻上了铭心刻骨的烈烈锋芒。
——如此的,惊心动魄。
今剑发现,自己原本近乎透明的身体,居然在此刻变得凝实了起来。
梦境最真实得反应着主人的意志。
由此看来,虽然石切丸理智上清楚不可能相见,但其实……已经开始动摇起来了。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石切丸现在的状态极度混乱,几乎已经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了……
当然,他确实是。
总之,今剑刚刚凝实了一秒的身体,很快又开始向着阿飘形态靠拢。
石切丸望着这一幕,眼神慢慢死寂了下来,带着理所当然的绝望:“果然,只是我的幻觉吗……”
今剑:“……”
石切丸本人的意志太过飘忽,理智和感性的激烈冲突,并不能够给予今剑稳定存在的形式。
所以,他必须自己去寻找一种,合理介入这个梦境的方法。
比如说作为这个本丸的新刀。
“给你一分钟,让你的审神者把我锻出来。否则——”
在重新归为虚无的最后一秒,今剑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中的本体,然后,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形如此坑。”
“哐当——”
在一声巨响后,原本平坦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可怕而扭曲的坑洞。
与此同时,视野中彻底不见了银发付丧神的身影。
石切丸望了望空无一物的前方,又低头望了望那个被砸出的坑,然后,他又望了望前方,又望了望地面……
如此反复数次后,付丧神骤然转身,向着本丸拔足狂奔而去——
“真的,真的是兄长!”
“主殿,开炉,兄长大人,锻刀,我……”
语无伦次地边跑边喊了一路,石切丸一股脑地冲进了本丸的前厅。
因为一期一振刚来,所以审神者和大部分付丧神,现在基本都聚集在了这里,欢迎着这位新同伴。
而对于突然闯入的石切丸,几乎所有人都投以了惊诧的目光,毕竟,他们可从没见过对方这么冒失的样子。
原本热烈的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石切丸?”
审神者疑惑又忧心地问道。
“嘛,总不会是溯行军入侵本丸了吧?”
鹤丸国永戏谑地扬起唇角,挺立的身姿像是舒展双翼的鹤。
“鹤丸国永!”
作为近侍的压切长谷部皱起了眉头,显然很不满对方这危险的言论。
被警告的白鹤率性地摊了摊手,声音清朗:“只是开个玩笑,别这么严肃嘛,长谷部。人生还是需要一些惊吓的,对吧主殿?”
审神者无奈地看着自家近侍和惊吓丸的每日一吵,然后把目光重新移向了石切丸。
然而,没等审神者开口询问,终于把舌头撸顺的石切丸,便迅速地单膝跪下了。
这振高大的大太刀,以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虔诚请求道:“主殿,请您锻造我的兄长!”
“……?”
审神者微微懵逼了一瞬。
在她担任审神者一职后,特意针对刀剑做过一些功课。所以她自然知道,石切丸已经是三条刀派被实装的刀剑中,年龄最大的那一振了,所以……他哪里来得兄长?
审神者露出了有些纠结的神色,正想从旁敲侧对方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一大群付丧神里,突然冲出来了三个人——
原本活泼的小天狗不蹦跶了,素日爽朗的岩融不笑了,向来搞事的鹤丸突然安分了。
这三个付丧神走了出来,却也不说话,只是僵硬而沉默地站着。
而就这看似平静的数秒里,却又分明掀过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激荡,转眼便是惊涛骇浪。
片刻后,鹤丸国永开口,声音是众人无法理解的沙哑:“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人吗?”
石切丸:“是。”
“……”
又是数秒的沉默。
随后——
鹤丸国永,岩融,小天狗,石切丸,齐齐望向了审神者。
审神者·一脸懵逼·不明觉厉:……讲真,我开始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