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回禅院甚尔有经验了,没有把被子包的那么紧,手落在小孩头顶的时候,动作也轻了不少。
安静的夜,阴暗狭窄的小房间里,点起一盏橘黄的灯。
两副躯体靠在一起,传递过一份恒定的温暖。
禅院甚尔把湿透的毛巾放下来,看着眼前根根分明的柔软发丝,哼一声,表达对自己作品的满意。
他弯腰去拿旁边干燥的新毛巾,小孩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一歪,奶瓶咕噜噜滚到地上——禅院甚尔条件反射把他接住。
才松一口气。
视线随后落在他的脸上,这才发现,小孩已经重新睡着了。
婴儿肥的脸颊还有点潮红,半长的头发被揉得乱翘,刘海翘起一半耷拉一半。
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眸闭着,只垂下长长白色睫毛。
该说不说,这小鬼长得倒是挺可爱。
一点不像禅院家的人。
禅院甚尔啧一声,伸手捏住他的脸颊,报复地扯了两下。
麻烦鬼。
禅院甚尔看着小孩安静的睡脸,忽然报复心大起——对着他乱七八糟□□了一通,然后抱着小孩倒在床上,闭上眼。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今天这一连串行动的理由。
他睁开眼,看着四周,昏暗的光线,破旧的床板,蜂房般狭窄的房间。
又回来了。
明明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明明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禅院甚尔躺了一会,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
他把小孩放到一边,俯身去捡掉在地上的奶瓶,只是——身体还没离开床铺,就被一只小手揪住了。
禅院甚尔停住,转过头来。
刚才被他那么折腾还睡得呼噜呼噜的小孩,一离开他却立刻醒了,茫然地半坐起来,本能地寻找他的方向。
禅院奏揪住他的袖子,嘴里嘟囔。
“甚尔。”小孩委屈巴巴地伸出手,“抱我。”
禅院甚尔动作一顿。
昏暗的灯光闪了闪。
给人一瞬间的恍惚。
……算了。
他想。
虽然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即便是这么一个鬼地方。
禅院安也回来的时候,禅院甚尔正在蹲着数钱。
没错,数钱。
禅院安也一愣,烟都掉了,“你终于要从禅院家跑路了吗!?”
他一直知道除了躯俱留队那点少的没有的薪水,禅院甚尔还在做别的事存钱。
比如之前从禅院悠一身上扒下来的匕首,禅院甚尔会拿去赌场卖掉,换钱回来。
……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些钱都被他赌输掉了,所以倒也没存下多少。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一手把他的头按下去,“嘘。”
他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下巴指指床上的一团,“睡着了,闭嘴。”
禅院安也颤巍巍跟着压低音量,“你准备什么时候跑?”
“……”禅院甚尔一拍他后脑勺,“你才准备跑。”
禅院安也大迷惑:“那你以后都不跑了??”
禅院甚尔:“……那也不是。”
禅院甚尔的喉结抖了抖,还是没说出口,他想带着小孩一起跑。
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态度。
禅院安也:“???”
你哼一声是几个意思???
禅院安也不太懂,但禅院安也习惯了。
反正他就是个跟班,听得懂老大的吩咐就可以,不用太懂老大高深的思想。
但跟班也有跟班的担忧。
禅院甚尔实力强,可以什么不想就在禅院家横着走,但他不行。
他想要生存,就必须考虑的周全一点。
禅院安也把烟递给他,忧心忡忡地看着周围拆的乱七八糟的幼儿用品,“甚尔,这些东西你用完了吗?用完不然还回去吧……”
在育儿房打过杂的禅院安也默默算起了价钱,“这个玩偶是限量版五万,奶粉是定制的十万,还有这奶瓶,这衣服,这加起来怎么都得一百万吧,哎,同人不同命……”
禅院安也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旁边的人没了声响。
禅院安也转头看过去:“?”
禅院安也疑惑:“甚尔,你怎么把钱收起来了?”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面无表情,“你少管。”
他顿了一下,若无其事道,“其他人什么时候回来?帮我想个理由,赶快把这小鬼送走!!”
作者有话要说:甚尔:看看我有多少钱,能不能带娃跑路……
甚尔:算了,送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