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公子陪着,我们也只能在外伺候着。别的,怕是咱们也回不了三公子的话。”绯花就那样跪在地上,平平静静的回答他。先把话说了,免得他多问,到时候答不上来,倒是自己怠慢。
苏沐晨不予理会跪在地上的绯花,正欲越过她继续往前,却见房里烛火一熄,心头一紧,怔在原地,“你只说,他走了没?”
“公子留宿,是平常的事。”绯花知道他问的什么,倒也如实相告。
珞瑜看看跪在地上的绯花,眸心动了动,唇角流出一个笑来。才上前一步,对苏沐晨说,“先生与公子常常如此,我们也都习惯了。大家知道他们感情好,就是先生成亲以来,留宿府里也是常事。”
“他回来就那么把自己锁起来,我还以为他是恼了我。不想,却是在等他!”苏沐晨又看了眼那一室昏暗的房屋,手握成拳,转身就往外走。
珞瑜见他恼了,也赶忙跟着他走了。
绯花见他走了,才从地上站起身,看着他们消失在院落门前,露出一抹笑来。
“你何苦与他说那些。”紫春来到绯花身边,叹息。
“早些死心,也是好事。”说罢,绯花又退到暗处,守在主屋前。
死心,在用情之人面前,这两个字,根本毫无意义。有时候一厢情愿,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苏沐晨的出现,只会给先生和公子带来不必要的不安。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世上,这两个人,只是他们两个,旁人如何也不能有丝毫的影响与改变。可是苏沐晨却让那么自信优雅的定轩公子,发疯到差点错手杀了他。五年前我们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如果苏沐晨再来招惹,怕结果,只会玉石俱焚。
谁都不想看见那样的结果,所以,就只能把他拦得远远的,挡得远远的。
不是你的,求了,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紫春看了眼暗处的绯花,摇摇头,往侧院去了。
“三公子。”司徒璞玉叫住走过花园的苏沐晨,请他到院里,“我这里有薄酒小菜,三公子可愿赏脸一品?”
“原以为这府里只有那满池子的莲花,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娇柔。”苏沐晨转身进到花园,落座于园里石椅上,“这碧虹泉原是温泉暖流,那满池子莲花开的那样娇艳倒不足为奇,只是这里四季的花竟一同开放,倒是奇景。”
“这是无然仙人在此布的阵法,引天地之气,恒于一瞬,万物没有兴替。”司徒璞玉将酒盏给他满上。
“不想王爷竟得仙公亲自布置,咱们可是缘深了。”端起酒盏,递到他面前与他酒盏轻轻一碰,笑着饮尽。
“我哪有那样的仙缘,”看他喝尽杯中酒,自己也将酒喝了,才说,“苍山别景真正的主人是定轩公子,我也只是看家护院而已。”
站在一旁的珞瑜听见这样的话,心里一颤。原来,还有这么多的事,是我们不曾知道的。
忽然很多事情,就那样明晰了。
为什么公子一定要让先生在贤王身边,为什么飞霞阁像极了望月楼,为什么会对先生用茯醚,为什么会在大家面前一次次的将先生推得那么远。原来,都是在保护他,所有人都知先生在公子心里的分量,这次到珞城来,也都心知肚明是为什么。八亲王是何种人,不把先生推得远远地,难保他会想着怎样对付先生,好来挟制公子。
可是,这样,公子就是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安慰,没有人进退与共,又是何等的艰险。
先生的郁结,原来是在此处。
心里豁然开朗,竟不由的微笑叹息。
“珞瑜,你在那里发什么痴。”苏沐晨见叫了她几声也没有回应,笑起来,“怕不是把魂还丢在了飞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