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书在这之后浅淡一笑，低声说：“巧倒是真巧，但也有些难以理解。”

年轻人闻言要走的步子便顿了一下，问说：“什么？”

“不过是令堂为何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今日所为，而你为何又要犹豫喊其他人而已。若真在意，为何不喊，但要说不在意……”乐书说，“你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傅向宁小动作扯了扯旁边的乐书。

乐书便解释：“不过是等了很久觉得很气，又觉得你们这样像是玩弄人了轻飘飘一句对不起一样，随便扯点借口了就要我当作无时发生——公子不必在意，毕竟我们只是卖个东西，你们只是买个东西，萍水相逢又交易完毕，不用在意。”

傅向宁于是扶额：是不是不该把乐书喊过来？

年轻人在这之后瞧了两人好几眼，然后才退后两步了行礼说：“是我疏忽了，抱歉。”之后又说，“其实，这一切也不是什么大事，给两位造成了困扰实在抱歉。”

傅向宁：“没事没事，现在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乐书：“嗯。”倒是依旧没什么情绪。

“其实……”年轻人想了一下说，“让你们知道了没什么，毕竟你们也不是我们府中人。”

乐书请轻飘飘地说：“那就愿闻其详了。”

“这大概得从我爹娘说起吧……我娘啊，和我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所以两人算是知根知底，又是从，咳，从玩泥巴的时候一路看着对方长大的，感情很好，也一直很恩爱，平日里礼物相互送了不少。”年轻人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最近吧，恰好是我爹四十二周岁生日，又刚好出门在外，估计得有几天才回来，于是我娘思前想后了就想找些不一样的礼物出来，颇为苦恼。只是，今天我娘出门收账时候，却一下见到你们卖小人了，便随之想起以前捏泥巴的时候，就过来问了之后打算订一对了拿回去，算是忆往昔，也刚好一对，可以与我爹一人一个了拿着，就算人不在身边了也可以睹物思人。”说完年轻人肯定一下，“大概是这样吧。”

“为了避免走漏风声，令堂就没知会下人了过来，只告诉最能保守秘密又什么都知道的人。”乐书听了之后说，“多谢公子解释了。”

至此，傅向宁才终于好声好气地送了年轻人两步，又回去了小心问乐书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了？不气了不气了啊……”

乐书：“……”我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时山秋谢谢。

“前辈，不，傅兄，我只是要弄清楚这白天多等的时间是怎么回事而已。”乐书闻言沉默片刻了说，“一直待在这里平白消磨时间，就算不算账，至少得知道为什么吧？这不过分吧？”

傅向宁听此了说：“并不过分，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回来看一眼，人来了，小人给出去了，就像你说的，‘萍水相逢又交易完毕’一样，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再纠结过去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平白扰乱了情绪而已。”

乐书：“我倒是觉得，自己等了这么久的时间，总得有个交代……不过这事也过去了，解释也听到了，还能体谅，也无所谓生不生气了。”说完他“嗯”了一会又说，“尘埃落定了。”

听起来是平静的声音。

“那就好了，一切解决，回去了。”傅向宁听到后来觉得乐书应该是消气了，便这么一说了往客栈方向走，只是走着走着，想起刚才的对话了又说，“其实，卖小人这件事的原委也没什么，只是我先前见到老人屋外有破碎的瓷人，看起来挺好看，就敲门问了老人能不能补救一下我手里那个泥人，实在是不好看，但是老人拒绝了。”

“老人拒绝之后，我又求了好一会，说了好多好话，于是他才答应帮忙一下。”傅向宁说，“我见了小昱的小人，觉得很好看，又因为老人那里好像有些拮据，便问他要不要修一下出摊的木车了再出去，他还是拒绝。”

“没法了，我就只能带着小昱那个小人出门，又在添了颜色之后，看着可爱讨喜，思及这应该还是归功于老人，便又回去问了很久，而后才约定好今日卖小人的事——那些小人都是老人做的，颜料我也放在那里，方便老人想想怎么制作。之后就是今天了，我把小人全卖出去了，又帮老人把东西修补好，于是他便会在之后再去出摊了。”

乐书听了之后问：“怎么又说了？”之前傅向宁插科打诨，分明就是转移话题，因此乐书也就不多问了，但现在才过了这么一会，傅向宁却又主动谈起来，所以坦白讲，乐书还是有些惊讶的。

傅向宁说：“先前吧，是觉得这事应该是老人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是多一个人发觉一下别人的隐私，不太好，自己多嘴说别人的事，也不太好。只是你刚才说不愿意平白消磨时间，我就又想了一下这件事，觉得你既然也来了，应该就也算是与此事有关，知道一些来龙去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便把一切整理一下了说一下。”

乐书：“那就多谢你考虑我的情绪了。”

傅向宁笑说：“没什么，毕竟我就是这么贴心的人儿”

“前辈……”乐书听了这话沉默片刻，然后才说，“傅兄，你今日是不是穿错了衣服，所以整个人都有点不对。”

傅向宁想都不想就说：“没有。”

只是说到衣服……

傅向宁问说：“今日的东西到底是谁准备的？我本来以为是时小道长，毕竟这些东西也太夸张了点，但是后来又听你说自己在模仿我的‘理直气壮’，我便又怀疑了一下，只觉得这是不是你的刻意为之，现在说到衣服了就顺便问问了。”

乐书闻言解释：“一半一半吧，这些是师弟提议的，而我知晓这些太夸张却也没反对，只是很当作应该的就拿出来了。”

破案了。

傅向宁磨牙了言：“你们……”

乐书听了便转移话题：“对了，傅兄刚才说与老人约定做小人的事，我想了一下细节，当时傅兄应该是并没有多余的钱压在那里，只放了一下颜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