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新岁(捌)

半心 七六君 1599 字 7个月前

长恭从府外匆匆赶回来时,黎婶正与连笙说起今晚的前因,谁也没有料到卫大将军会在上元这日回来,发觉长青不在房里,问了一圈,皆说不知大公子去哪儿了,但少将军却是一早便被无双小姐给喊走了。卫大将军一听,二话不说便与墨白二位先生出门去找,这才有了他们三人策马搭救的一幕。

她与连笙说着说着,忽而间抬眼望向院外:“少将军回来了。”

长恭行色匆匆地踏入府门,连笙一见,立时便生出些不爽的脾气来。今夜她与长青湖畔遇袭,那沈老头差点就要取了他二人双双的性命,他倒好,与卫无双同游灯会,也不知如何潇洒快活。想着,她更赌气地撇过头去。

长恭路过她身边,她只当是没瞧见。

“连……”

“少将军,”一句连笙还未说完,府上下人便好意提醒他,“大将军还在祠堂里候着,您还是早些过去的好……”

长恭皱了皱眉,又看了连笙一眼,连笙扭着脖子朝向一边,看来气还未消。

罢了。长恭心想,过后再说吧。于是回头应了那下人一声“好”,又匆匆地走了。

待到长恭一走,黎婶才肘了肘连笙的胳膊,笑道:“还置气呢。”

“没有。”连笙撇了撇嘴犟说,“才没生气,我自他人剑下死里逃生,后怕都还来不及,何必为着那点破事生气。”

黎婶见她死鸭子嘴硬,便也笑笑不去点破。听她话里提起今夜之事,又不由叹道:“你也晓得后怕,也不想想长青公子已然这般担惊受怕了快二十年了,你还偷偷地拐了他出去。”

她半是可怜又半是嗔怪地说起,连笙一时竟也顾不得气恼了,问黎婶:“二十年?那沈璧是何许人,竟然纠缠了兄长近二十年。”

黎婶闻言便长长叹了口气道:“唉,说来也是一桩旧话。”

“那位沈掌门,与我们大将军原是同门,大将军年少时上祁山学艺,与先夫人——当时的剑派掌门幺女情投意合,那沈掌门便是同先夫人自幼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师兄。当年祁山上生了些许变故,大将军一意孤行带了先夫人下山,直接就娶回了将军府,故而才与沈掌门结下芥蒂。”

她话音刚落,连笙便忽而记起一桩事来,问道:“那位先夫人,可是唤作‘小枝’?”

“正是。”黎婶点点头,“祁山剑派第十六代掌门素天问,独女素枝。”

“噢,怪不得……”连笙一声恍然,而后才又皱了皱眉:“可那也不过情敌争风吃醋罢了,一点芥蒂,为何却要兄长二十年的性命?”

“一点芥蒂,自是犯不着,但先夫人自打嫁与大将军后,便随大将军沙场征战,发觉身怀有孕时,正刚负了重伤从战场上下来。先夫人因这一战耗尽元神,以致生时难产,竟会因为体力不支撒手人寰,留下唯一一个子嗣。大将军为公子取名长青,亦是承袭先夫人名讳,惟愿其素枝长青。只说来也是可怜,长青公子一生下来,便没了娘。”

黎婶一声叹息。

“那然后呢?”

“然后,沈掌门就如一夜之间发了狂一般,认定乃是他们父子二人害死了先夫人,便才有这几近二十年来的深仇大恨,恨到一心想要杀掉长青公子来解心头仇……”

黎婶话才说到此处,忽然便见那头匆匆赶来一名下人,喊她:“黎婶。”打断了她的话。

“这样慌慌张张的,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