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煮汤圆。”
长恭只觉不可思议极了,知道她今天闹别扭不肯去六部,不去便不去吧,可哪知她半夜三更不睡觉,还会躲在房里煮汤圆。且是最最匪夷所思的,一碗汤圆,还能将院子给炸了!
简直教他目瞪口呆。
直到墨白二位先生推了长青一并赶到,捡起地上的半面爆竹残片,他才恍然觉出这是怎么回事。
眼下院中乱七八糟的,且不说没有一间客房能住人,就是加急修缮,也必得等到明天了。连笙从头到脚,一身的大小口子,长恭权衡左右,便问可否将她暂且安去白先生的屋里,与白先生同住一晚,顺道也请白先生替她治伤。
白先生倒未置可否,只抬了抬眼皮,别了连笙一眼道:“只她别也将我屋子炸了就好。”
连笙被那气浪震得发懵,半晌也回不过神来,直勾勾地还在盯着那点爆竹发呆,听见白先生讽她,竟也一声不吭。长恭自当她是默许了。于是她就拖着一身的伤,卷了些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换洗衣裳,连夜滚去了白先生的屋子。
白先生与墨先生同在长青的院子里住着,但他二人虽总出双入对,却唯有这住处,一人一屋,分榻而眠。
长青的院子不大,正中由他住了,左右二厢便让墨白二位先生给分了去。长青一路领着连笙往回走,一直送到白先生的房门口才离开,剩下白先生与连笙站在门前,连笙强忍住身上的大伤小痛咧开嘴笑笑,难能客套,可白先生却冷着一张脸,斜了她一眼便径直推门而入:“进来吧。”
连笙的半抹笑都还僵在唇上,不觉颇有些尴尬,只是今夜寄人篱下,也只得低眉顺眼些。她遂而低了头迈进房内。
数九隆冬,房内却无半点炭火,白先生的居所,清冷得就和她的人一样,连笙不由打了个寒颤。看白先生指了指房中一张椅子:“坐。”一看便觉椅面定是贴着屁股地冷,然而白先生不容分说的一个字,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坐下去。
白先生转身去生暖炉,而后打了一盆热水,又抱来一只木匣,连笙坐在椅上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来回走了两趟,忽然在她身前站定,伸手便来解她的衣裳。
“白白,白先生你做什么。”她双手捂着胸口一个蹦跶站起身来。
白先生一副无言以对的冷脸看着她,这般煞有介事的模样,倒像她要非礼她似的。她不屑地撇了撇头,用下巴指指桌上的木匣子,张口:“上药。”
“上药……噢,噢。”连笙这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讪讪地涨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