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给她清理伤口,连笙便就安安分分地坐在椅上,一面不时疼得倒吸几口凉气,一面也不住地打量白先生。只见她动作干净利落,手法细致熟稔,想来确是行过不少医的,又观她体态纤瘦,一身白衣飘飘袅袅,倒甚有世外高人风范,于是连笙不由又腆了脸问:“不知白先生师从何方?”
白先生显然不愿搭理她,连眼皮子也未抬一抬,随口便答了句:“他方。”
连笙吃了个瘪,悻怏怏地缩了缩脖子,不再作声。可片刻过后,她又按捺不住地小心探问:“那你与墨先生……”
这一回,白先生倒是抬起头来了,眼见连笙颇有些好奇的模样,转身便倒了杯水递与她:“喝了。”
连笙一愣,虽然不解,却也还是捧手接过。
她喝完了水,正等白先生再答她的话,可不想白先生接下空杯,便又一言不发低头忙活去了。“白先生……”连笙张口想要提醒她一声,方才的话还未接的,然而她话一出口,却惊觉自己竟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连笙怔了怔,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又喊了一句“白先生”,可白先生与她,仍旧皆是充耳不闻。
“白先生!白先生!”她手脚并用地示意白先生看她,白先生在这手脚相加里终于抬起了脸,连笙好歹指指喉间,想要告诉她嗓子不对,却不想白先生抬起脸来会先行一步开口道:“是,你话太多,我把你药哑了。”
哑了?哑了!
连笙登时气性乍起,自己不过只多了两句嘴,就两句嘴,她竟就下这样毒手!
她猛地大吼一声“喂!”,出口却又发现她听不着,正着急,火急火燎间想起鬼不晓,于是拿上便吹。才低下头准备接着上药的白先生,一听便抬起头来,两眼一瞪。
她这般直直地盯着她,神色肃穆,连笙叼着的鬼不晓一时又灰溜溜地落回颈间,这下想起小心翼翼地闭嘴了,听见白先生认真地告诫:“你若不吵不闹,等我忙完了,我自会将这哑病治好,可你若不听劝,我便教你哑一辈子!”
“别别别。”连笙摆摆手,抿紧了嘴唇,想了想,又使劲儿点了点头。
白先生这才安下心来,兀自上药去了。连笙就那样老老实实地坐着,一时间还心有余悸,想她既敢随手下药,又能轻轻松松救人,当真是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