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高堂的位置,该是家中辈分最高之人。只是自己父母皆不在,而这次婚事匆忙,短短几天时间,秦家老祖秦德庸来不了,所以做这个位置最合适的本该是秦天恩。
只是他……秦少孚虽然如今对这个所谓的外公已经不如以前那般仇恨,但也没办法不计前嫌的去请他,而太尉大人也没有要来的意思,只能空着了。
等到曙光破晓,一声惊鼓,秦少孚便是一身红衣,坐上高头大马朝皇宫而去。
尽管时辰极早,可沿途依然还是有大量的百姓围观。
这等婚事,便是大寒朝也难得一见,普通百姓们喜欢的就是凑热闹。
到了皇宫,按照旧俗,该是有颇多刁难,不过也没有人太敢对他这大寒暴虎如何,也是过去的轻松。
进的里面,才发现这娘家一方主持的司仪居然是秦天恩。看他模样,一脸不快,该是被皇甫光明强行征来。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羽空桑离去的影响,看到他在,秦少孚心中突然莫名觉得轻松。
一切如宫例,拜过高堂,拜过皇帝。
北湖离京城并不是多远,白翰明一家子都过来了,还有白家公子,白玉瑶的弟弟,自己的舅子。虽然不是多出众,倒也不差。
不知道为何,看着这一家子,秦少孚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什么来。
再是启程,沿着京城绕过,得百姓围观祝福,到中午之前终于是回到了秦府。
该来的官员都已经过来,礼物亦是有人登记。
“一拜天地!”
“二拜圣贤!”
拜天地,行礼,高堂不在,改成了拜圣人。
“夫妻对拜!”
夫妻之礼行上,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长喝一声。
“琅山木仙子,礼箱三个,礼白银三万两!”
秦少孚惊声回头,却是不再见伊人影踪。
笛声悠扬,穿透黑夜,仿佛间一条条丝带飘在空气当中。顺着这些丝带走过去,秦少孚很快就在一间高楼顶上看到了吹笛子的羽空桑。
今天的她穿着一袭紫色衣服,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若非眼力好,哪怕借着月光都很难看清楚。
秦少孚施展功法,落在了楼顶上,相距不过五米。
笛声悠扬,羽空桑并没有停下,仿佛要倾诉心中某些想说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话,寄托在了这些音律之中。
笛音,便是心音,秦少孚进入过羽空桑的心魔幻境,很容易就能抓捕到其中的那些情绪。
他知道她想对自己说什么,但她没法开口,自己也同样是。
便如那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羽空桑不会委屈自己,白玉瑶性子也同样刚烈,似乎唯有一句先来后到,但这种事情真能如此吗?
各有心事,想了许久,笛音终于停下。
羽空桑看着他,不说话,但即便是夜色笼罩,秦少孚依然能看到她眼中的泪光。
集在眼中,滚来滚去,倔强的不肯落下来。
怕是稳定了许久的心绪,羽空桑终于开口:“恭喜……你……”
虽然有心装作没那么在乎,可声音中的哽咽还是出卖了她。
这一刻,她很想扑倒对方的怀中大声哭泣,便如那一日城门前,看到从飞雪中安全回来的他一般,不顾一切。
但她做不到,她已经在一个男人身上如此委曲求全而不得过了,她不能再放下那一点好不容易又重新收获的自尊心。
或者说是不敢……如果还是如上一次,输的就太彻底了。
千言万语,似乎也唯有凝聚成这一句祝福,祝福对方,也祝福自己能从中抽身。
“谢谢!”
秦少孚轻声说着,好像想要解释一般说道:“事情很突然,她想成亲,我不知道怎么拒绝……”
“明白!”
羽空桑低了低头,泪水终于沿着脸颊滚落,没有落到地上,而是顺着脖子流了下去,停在了心窝处。这一刻,声音反而恢复了正常,不再哽咽。
突然间,两人又是沉默,谁也不说话,只是这般看着对方,又看着脚下,却是不敢看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