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筱心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眼看这三把火是非烧不可,早就吓得面无人色,哪里还记得逞凶斗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压在身上的重量减轻了大半,宇文晞停了手上的动作,坏笑凝在嘴边,玩味的目光转过那张已然崩溃的小脸上,梨花带雨中少女的娇软,却仍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倔犟劲儿。
“那天在寄语星楼指着小爷鼻子骂时不是挺能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只会哭了?”
哭声戛然而止,君筱心睁大双眼,努力在泪水满涨的视野中将男人的神色看个分明,“什么楼,我什么时候还骂过你?”
“不记得了?”桀骜不驯的俊脸瞬间起了怒意,他从她身上下来,抖了抖衣襟坐在床边,眼睛已不看她,“四个月前,你来过云川!”
君筱心揉了揉眼,琢磨了半晌,这才有了些许印象。
四个月前,她女扮男装随父亲来京城参加万商大会,期间曾偷溜出去逛过闹市。
至于眼前这个登徒浪子……
“哦!!!!”她想起来了!一咕噜坐起,不客气地指向这位似乎已经是她夫君的男人:“原来是你这个登徒浪子!”
宇文晞目色灼灼,对她的反应显然颇为满意,“想起来了?”
君筱心双手叉腰,冷冷哼道:“想不记得都难!当日在那青楼门前,你正在欺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本姑娘看不过眼,出言教训了你这恶棍一顿!我就说嘛!看你这轻浮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她何止是骂过,当时趁这厮不备,在逃跑前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这左一句恶棍,又一句登徒子的,换做是谁都要火冒三丈,“青楼?”宇文晞面色铁青,危险地眯起眼:“谁告诉你那是青楼,你又凭何断定我是在欺负人?”
他一脸怒色,虽英气十足,却也带着几分骇人的寒意,然而君筱心却毫不畏惧,不甘示弱地扬起下巴,直挺挺地迎上那警告的眼神,道:“先不说那是不是腌臜地儿,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大庭广众之下为难一个弱女子,这我可有冤枉你?你现在竟还有脸面和我旧事重提?我晓得了!敢情你这样大费周章地将我娶来,就是为了报当日之仇?”
没想到自己的终身幸福就这么葬送在一个纨绔子弟的狭隘心胸之下!
不知不觉间她被自己的推断气白了一张粉面儿。
“是又如何?”没想到那男人竟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毫无半点歉疚之意,甚至还挑眉得意道:“我当日就说过,终有一日定要亲手把你调·教一番。现下如何?你被我明媒正娶地娶进门,从今往后,你生是我宇文晞的人,死是我宇文晞的鬼!”
那一脚可叫他难忘至今,害他在皇宫内足足跛了三日,还惊动了他那在太子府中养尊处优的四姐,连着给太子吹了几夜的枕边风,差点儿把他这点没气性的差事都给免了,直接打发回去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富贵闲人。
如此,他不给自己寻点慰藉怎么行。比如眼前这么一位娇憨可口的小娘子,养在房中看着暖着,也都是一种极好的消遣。
“你·休·想!”君筱心咬碎了一口银牙,翻身跳下床,她心火澎湃,一把就拔下头上的发簪,乌发如墨倾泻而下,披散在雪白的脖颈上,也遮住了半张美艳俏丽的新娘妆。
宇文晞盯着她手中尖锐的簪尾,皱了眉:“难道你指望用这玩意儿谋杀亲夫?还是你要告诉我,堂堂君家大小姐,要沦落到拿根簪子自戕?”
那根簪子自然是没什么用处,而且尚未来得及派上用场,就已经被人丢到墙角,然而簪子的主人,也被顺理成章地再度丢上了那香软的喜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