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客容再次进来的时候身后还带着几名太医。见着殷鹤躺在床上,被子还蹬掉了一半儿,呼吸也比方才重了好些,一时间有些后悔,后悔方才凶他。
明明都难受成这个样儿了,得不到安慰不说,还要平白受到斥责。
“殿下他怎么样了?”谢客容不懂医术,此刻只能在一旁干坐着,眼巴巴的看着太医皱着眉头,又舒展开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又皱紧了眉头。
“殿下他如何了?”谢客容见着太医不理他,又开口问道。
“殿下他——”
这一次太医理他了,并且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谢大人,知道您担心殿下,可是您要是再问几次,这人没事儿都得被您问出事儿。”
谢客容知错,只得乖乖的闭了嘴。
谢客容一安静,太医的效率立马高了不少,三下两下探好了脉象,就着笔墨在纸上匆匆写了几笔,才开口道,“身体底子再好也经不住雪地里冻这么久,估计是得难受些时日了,药方还是以前的那副,要再有什么异常微臣再过来。”
太医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还有,太子需要静养,请谢大人务必注意。”
谢客容:“……”
太医一走,被窝里躺着的小太子才探出半截儿着身子,拽了拽谢客容的衣角,轻声唤道:“太傅。”
“殿下怎么了?”
“今日太傅能不能留在东宫?外面雪大,路滑,您来去也不方便。再说孤躺在床上又动不了……”殷鹤伸着脑袋,望向谢客容,眼神里满是请求。
“殿下,这不合规矩。”谢客容见着他这幅样子也不忍他一个人在东宫,毕竟连个能近身服侍的都没。平时还好,但在病中,难保不会有意外。
但不合规矩也是真的。
“太傅刚刚说过,不能一个人单独行动。”殷鹤年纪不大,咬文嚼字倒是一套一套的,大有谢客容不同意绝不善罢甘休的趋势。
最后谢客容还是勉强妥协了,只说留宿之前,还是会先问问陛下的意思。
今日正午小太子刚病上,傍晚圣上就按捺不住了,也不管手上的政务有多繁忙,总归是得先来看看他这个儿子。
平日里父子俩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面,这会儿殷鹤病了倒是知道赶上了。
圣上年过不惑,但从头望去却跟个花甲老人似得。体态圆润,乍一看倒是和蔼。
只不过这性子,可不像体态这么圆润。
见了殷鹤不问病情,二话不说劈头盖脸一顿吵。表面上是吵殷鹤贪玩误正事儿,害人担心。但实际上吵的是什么,殷鹤自己心里头清楚地很。
知子莫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