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离都城不远,林荫夹道,古木遮天,仅凭这溶溶月色,难以辨清贼人逃窜的方向。
沈执一马当先追至城阙北门,一双鹰眸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听着四下的风吹草动。
城楼上的灯笼照清他凝重冷冽的神色,门下卫兵上前一步,作揖查问:“不知将军深夜至此所为何事,昼刻已尽,还请将军五更过后再入城。”
沈执审视着卫兵,冷峻道:“可有可疑人等经过?”
卫兵一时摸不着头脑:“未曾。”
问了两句话,众士兵方擎着火把聚拢来。
卫兵大惊,疑他欲行兵谏,讶然脱口:“将军……”
沈执却不理他,对众将士道:“方圆十里,一寸都不许放过,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没等他们行动,营地方向骤然发出冲天火光,熊熊烈火腾起滚滚浓烟,顿时映亮了半边天。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不好,营房走水了!”
沈执眼中晦暗难明。
看来这是计划很久了,这边挟持人质调虎离山,那边放火烧营。
已经有恃无恐了吗?
此时作乱,应当很快便要在边境滋事了,
他按捺着情绪,肃然对吉顽道:“你领三十人在此搜寻。”旋即对众将士发令,“其余人等,随我回营救火。”
漫天大火逐渐蔓延到营帐。
灼灼烈焰烧得视线浮动,间或发出“呲啦噼啪”轻微的爆裂声。
粮仓前,沈少冲拄着长剑单膝跪地,鲜血染红了千疮百孔的战甲,他眸光如刃,一眨不眨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蒋赟,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他身负重伤,左臂中了两箭,右臂中了三箭,腹前还插了半支残矛,喘息一下涌出一股热血。
蒋赟提剑指着他,不咸不淡道:“你流着一半华国人的血,为何如此执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