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回家后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本想到前厅与父母一道吃饭,却见两人阴沉着脸坐在厅上。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青芜有些不安地坐下,瞥了眼端坐在对面的青芷,却见一向玩世不恭的弟弟此时也是一脸的严肃。
“我刚才在跟你父亲和弟弟说今天白天的事情,前院便报小五回来了,他一脸的惊慌,说他本在岸边等我们,看见小六便赶车往他那边走,却见周围不知什么人冲过来就把小六给绑了,丢上了马车,他不敢声张,悄悄跟过去,见那些人都进了信远伯府后门,便掉头回来报信。”岳秀萍秀眉紧皱,长叹了一声,“这样被带了进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信远伯府的人还敢回来?”青芜找了个椅子坐下,也是紧皱着眉头。
“你和端豫王殿下今日下手不轻,黎家一向嚣张,怎能咽下这口气,大概是想等殿下走了之后再来寻事,没想撞见了小六,便给带走了。”
“欺人太甚。”青芷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早前的事不与他们计较,他竟觉得我们王府好欺。”
“小六从小长在王府,也是爹和娘看着长大的,此时被他们带走怕是少有活路了。”青芜忧心忡忡地看向谢平章,“父亲可有办法?”
谢平章阴沉着脸,本是一言不发,见青芜问到自己,抬头看了看女儿和儿子,把心一横,定定地说道:“给我备马,我要进宫。”
“我陪您一起去。”青芷蹭地站起来说道。
“不用,你陪你娘和姐姐在家吃饭,我自己去便好。”谢平章一面往外走一面嘱咐道,青芷张了张口被岳秀萍眼神制止,只好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一家人哪儿还有心思吃饭,都沉默着不再说话。
另一边,夏凌亦从河边离开便往皇城赶去,也不知怎的,眼前总会浮现出青芜今日看黎焕那冷冷的眼神,身边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清香,被风吹着,丝丝往心底里钻,脚步似乎都变得轻快起来。
“三殿下嗳,您怎么才到哟,陛下都问了您好几次了。”御阳宫外的主管太监常喜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夏凌亦的身影,忙不迭地迎下台阶。
夏凌亦不敢怠慢,定了定神,快步迈进殿门,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王。”
“免了,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差你办的事可办妥了?”
“儿臣无能。”夏凌亦低头请罪道:“信远伯侵夺民财、侵占民地,本已找到人证,但儿臣迟了一步,到村庄时,那户人家已经避祸远走。”
“是避祸走了,还是被什么人给灭口了?”
“这儿臣就不知道了,左右邻居说是半夜收拾了行李逃走了,儿臣并未找到其他证据,只能空手而归。”
“邻居们半夜不睡觉,专盯着他们家?连收拾行李逃跑都知道?”
“儿臣也有疑问,可问过了几家人,都是这么说的,儿臣看他们都是些勤勤恳恳的小老百姓,觉得就算是抓回来严审大约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只能掉头回来。”
“罢了,老狐狸,鼻子还挺灵。”安乾帝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夏凌亦拱手而拜,说道:“儿臣还有事上奏,与信远伯之子黎焕有关。”
“黎焕?”安乾帝皱眉想了想,“那小子朕有印象,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很不安分啊。”
“父王圣明,先前父王责怪儿臣来得迟了,其实儿臣今日早早便过了泉河,却不想在岸边碰到黎焕纠缠定南王府王妃和郡主,儿臣上前阻止,一来二去这时辰就耽误了。”
“定南王府?谢家?”
“正是。”
“黎焕是瞎了吗,难道他不认得王妃和郡主?”
“据儿臣跟他的对话来看,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放在心上罢了。郡主的船上挂着定南王府的灯笼,带的随从也多次表示过身份,但黎焕很是嚣张,张口只说谢老王爷是过了气的王爷,比不得七弟和丽妃娘娘得宠,言语间很是放肆,对郡主也是动手动脚,好在清平郡主不是等闲之辈,黎焕没能讨了什么好,后来儿臣便出手打伤了他手底下的几个恶奴,下手的确重了些,黎焕也被儿臣所伤,他向儿臣叫嚣,说闹到父王跟前,父王最多也就是将清平郡主赐婚给他,不会有什么后果,警告的意味很是明显。”夏凌亦清楚明白地阐述了大部分事实,却将青芜伤黎焕的罪名揽在了自己身上,倒没有什么刻意讨好的意思,只是觉得安乾帝若注意到这个细节,可能会对青芜有些计较,既然是自己开口上告,便将可能要承担罪责的地方也都一并揽了过去。
“混账。”安乾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摔在案上,“你给朕把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