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青芜也脱下了厚厚的棉袍换上春装,岳秀萍特地从外面请回几个手巧的师傅为青芜量身定做衣衫,从里到外十好几身,看得青芷眼红不已。
“娘,你年年都只顾着给姐姐裁衣服,从来记不得我,我看今年的料子多,您要不捎带手也给我做上几身吧。”
岳秀萍拿了块湖蓝的布料往青芜身上比了比,皱眉摇头道:“颜色暗了些。”
“娘,我跟您说话呢,您听到没啊。”青芷跳下椅子,伸手在岳秀萍眼前乱晃起来。
“听到了,听到了,等给你姐姐做完,剩下些边角料给你拼几件。”
青芜一口茶水险些喷到衣料上,看着青芷垮下来的脸,心生同情,转头对岳秀萍说道:“娘每到换季都给我裁置新衣,这都堆了一大箱子了,够穿了,今年不如都给青芷做了吧。”
“花朵一样的年纪,就是要好好打扮才好。”岳秀萍随手又扯过块浅粉色的料子往青芜身上比划着,终于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瞟了儿子一眼,“臭小子有块布遮身就好了,做什么新衣。”
“娘,这待遇差得也太大了些,您去我房里看看,那么大一个衣柜,寥寥几件衣裳,还都是几年前的,我现在穿着都紧巴巴的,前些日子跟凌墨出门,还被他问起,说我穿来穿去就一件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朝廷克扣了咱们王府的俸禄呢。”
“你爹清廉,自然是不能跟清翎王殿下比了,你听着就听着好了,别放在心上。”
青芷瞪大了眼睛,拍了拍桌上堆积如山的布料,哀怨地说:“光姐姐屋里这些布,都好几十两银子了吧,合着爹爹清廉都清廉在我身上了?”
青芜和岳秀萍听着都笑了起来,岳秀萍一指头戳在青芷脑袋上,笑说:“这哀怨口倒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何虐待你了,年前给你做的衣裳都是纸糊的?你这么快就穿烂了?”
“那都是冬衣,这天都热起来了,一身毛毛的穿在身上,您就不怕您的宝贝儿子给热出个好歹来?”
岳秀萍见青芷一脸羡慕地摸着给青芜的布料,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些年总觉得女儿要宠,儿子则该摔打历练才能成器,确实也亏待了他不少,现今青芷也长大了,交际应酬多了起来,是该放宽松些。
“得了,回头你自己去库房,看上什么料子自己挑,大师傅都在家里住着,喜欢什么样式也自己去跟师傅说,这样可以了吧。”
“谢谢娘。”谢青芷谄媚地笑笑,又冲青芜眨眨眼睛,欢脱地跑出门,向着库房而去。
“没规没矩的。”岳秀萍小小翻了翻眼皮,转头又摆弄起青芜桌上的珠钗,青芜偏爱玉器,小盒子中装的净是玉质首饰,看着分外素净,让岳秀萍眉头皱了又皱,“青芜,明儿个咱们上街给你置办些首饰,你这里怎么就这么几根玉簪子。”
青芜忙拉住了她娘的手,从抽屉里取出个不小的盒子,一打开金灿灿明晃晃地,她往岳秀萍眼前一推,笑说:“娘平日里给的我都收着呢。”
“我说呢,怎么不拿出来戴?”岳秀萍换了个笑脸,取了几根金簪子便要往青芜头上插。
“太重了,我嫌累脖子。”青芜轻轻躲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转身环住她娘的胳膊说道:“今日天气甚好,我陪娘出去走走可好?”
“你这年纪,也该有些小姐妹,总跟娘待在一起,不嫌无聊?”
“怎么会,跟娘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无聊。”青芜一笑,挽着岳秀萍便向门口走去,“我都让松音准备好了,咱们去泛舟,顺着泉河慢慢往下漂,早春帝都的景致还是很好看的。”
岳秀萍点头算是答应,回身吩咐了下人看家,只带了两个小厮便跟着青芜上了马车,往泉河而去。
泉河将帝都一分为二,河北岸和漕渠以西是皇城范围,帝都皇宫和大臣们的府邸大都在其中,南岸则是平民,泉河支流很多,富贵人家大多都有船只,挑着好天气泛舟泉河成了不少人热衷的游玩方式。
河边垂着依依杨柳,青芜站在船头,感受微风拂面和和暖的阳光,不多时,便有载着青年男子的船只靠上前来与她搭话,青芜不愿多言,转身回了船舱,却见她娘亲靠着船篷笑眯眯地望着她,青芜蓦地红了脸颊。
“小丫头躲什么,你今年也有二十岁了,说不定便能遇见个中意的少年郎呢。”
“就是,王妃说的是,正巧今天王妃也在,您要是看对眼儿了,说不定这事儿就能定下了呢。”松音见青芜红着脸不说话,便也起哄般说道。
“哪里都有你。”青芜翻她一眼,笑着便扑了上去,松音连忙躲闪,船只顿时晃悠了起来,惊得岳秀萍连连呼停。
“郡主也别欺负松音,我看她说的有些道理,郡主年纪不小了,该寻摸个婆家了。”摇船的小六是个孤儿,从小在王府长大,跟在岳秀萍身边,定南王府规矩没有那么严苛,下人们偶尔也敢跟主子笑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