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袋的主人,散人如今也见到了,不知可合散人心中所想?”刘夫人等如钰一走,便发问裴晋。
“奇怪,实在是奇怪。”
“何处奇怪?”
“若按这福袋上所绣的生辰日期,此女命格颇为不凡,当是极贵之命,且若贫道所算不错,此女应当面生异相,不该是这般容貌。贫道八年前所见的,明明是个眉目精致的小女童,如何长成不该是这般粗黄平淡的面容。”
且说祭礼一散,童子随裴晋返回土神庙,路上掉出了这个福袋,被裴晋看见捡起。裴晋解开福袋,看见内绣的生辰时日,掐指一算,一时又惊又喜,待问清童子这福袋是何处得来,就拉着童子一道,转往高府放下登门拜访,对门房言道有重要的事需亲自面见刘夫人。
刘夫人虽是将门之后,到底是个女子,对诸如命盘鬼神之事,还是有三分相信,对裴晋的态度,更多是因为江樾不喜,她高家自当与男君同心同德,对术士之流只能是敬而远之了。
如今听他言称自己身边的婢女,即江樾所擒,来自白太后身边的,江幸派来的细作,命格又如此不凡,心中其实颇为震惊,但是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散人说笑了,你称如此命格之人您八年之前在恒阳也曾见过一个,和我这婢女绝不是同一人,我这婢女是我从胶东母家带回,战乱中收容的,此生便未踏足过恒阳之地半步,想是散人认错人了。”
“夫人,这......”
“世上同一生辰之人怕也千万,难道个个都命格不凡,婢女只是婢女,散人可明白?”
裴晋能混到今日,阅历自也颇广,刘夫人所言一听即明,他应一声“贫道明白,这便不叨扰了。”便请告辞,刘夫人道声怠慢,让环佩送客出府,环佩引路,态度比迎时更要恭敬三分,裴晋心中一喜,只道是高府的大门也被自己敲开了边角,暗自得意不提。
偏屋内,随如钰回到高府,但没有再签契书,只作是与如钰一道来府上帮工的丁香进屋,为刘夫人送上枣茶,瞥见那个福袋顿觉眼熟,刘夫人见了问道:“这是玉娘的福袋,你可曾见过?”
“何止是见过,此物正是婢子做了送与玉如的。”
此时如钰正躺在床上,也在回忆着这个福袋的来历,暗自懊悔不已。
按照庐江的风俗,端午之前人人需制福袋,给亲近之人,求的是个辟邪祈福的意思,因而往往在香袋上绣上福字云纹,加上福袋主人的生辰八字,藏在里衬,以表福运绵延,护佑己身之意。
如钰因生辰时日特殊,母亲又是间接因此而死,从不与人明说自己生辰为何,真是问到了也是胡诌,不想也是巧了,丁香的生辰和自己在同一日,都是三月初八,在上上月丁香生辰之时,如钰得知丁香生辰,一个不妨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巧了,我们原是同日所生”,话说出口后,对着丁香的一张笑脸,如钰又不把说出口的话再吞回去,冷冷的来一句“哪有那么巧的事,当然是骗你的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她基本会被丁香的口水当场淹死。
两人因此还在有间食肆中好生庆贺了一番,好在撞了生日,如钰放心不少,更觉命盘之事实属无稽,当丁香绣了福袋给自己时,还颇为感动,因丁香嘱咐了药贴身系在身上,端午前不许取下,如钰为不让她伤心,日日佩戴,不想今日会被小童子撞掉,兜兜转转经了裴晋之手,来到了刘夫人的手中。
如今福袋丢了,她才想到,她与丁香同日出生不错,但两人并非同年啊,真被裴晋这厮看出来,光是这条也完全搪塞不过去啊,好在事过经年,且已远离恒阳千里之外,哪里会有那般巧合的事,再被翻出旧事,如钰暗自安慰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丁香说完有关这福袋的大体经过,刘夫人旁的也不在意,只抓住了一点:“你们确是同日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