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见是大杨氏立于门外求情,春衫之内一件立领的素色中衣,遮住了脖上的一道勒痕,口中一声退下的斥责生生咽住,温声道:“为父在与你兄说事,天凉,绾绾你身子弱,快回去歇着。”
大杨氏对杨义福了一福,进门走到杨盛身边:“兄长这又是怎么了,惹得父亲生气,地上这般凉,快起来罢,跪得久了也不怕膝盖受风。”
杨盛本是如何都不敢起的,但大杨氏搀着他手臂将他扶起,杨盛见父亲没有出言反对,这才由妹妹扶着,站起身来,垂头躬身地立到一边。
杨义见他这浑似被人抽去了二两骨头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杨氏唤了乳-母端一盏斟好的参茶进来,亲自端了奉与杨义道:“父亲,喝茶。”
杨义对着女儿,不好发作,接了茶盏饮了两口,大杨氏回身给杨盛使着眼色,杨盛会意,作揖道:“父亲若是无事,儿子先回屋去温书了。”
杨义哼了一声,杨盛便两股战战,不敢动了,大杨氏示意奶娘,奶娘点头,走到杨盛身旁小声劝着,边搀拉着手臂往外走去,杨义对大杨氏道:“你瞧瞧你哥哥这个不成器的样子,这偌大的府邸,我杨氏累世的声明,怕是都要毁在这个不肖子的手里。”
大杨氏忙劝慰道:“哥哥只是一时不上进,等日后成家立府了,便会好的,父亲莫要烦心。”
“罢了,不提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了。“女儿温言劝慰,甚是舒心,杨义心下宽慰少许,因离的近,又看见了大杨氏脖子上的那圈青紫勒痕,一时又是心疼又是生气,道:“绾绾,你怎可这般糊涂”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毁伤自身令父亲忧心,是女儿不孝。”大杨氏跪地,垂头告罪,说到最后已带有哭腔。
杨义心疼不已,将其扶起,无奈道:“罢了罢了,江樾其人,专横乖戾,为父也甚为不喜,的确配不上我家绾绾,只你往后心里再有什么,要与为父细说,你母亲只留下了你姊妹两个,为父哪有不为你二人打算的道理。”
父亲温言慈爱,大杨氏心底愧疚更甚,为遮掩情绪,泪水更是止将不住,杨义叹道:“说来也是你父兄无能,空有郡公之名,偌大杨氏,不说高家,且比其余三姓,也是富不比徐,贵不比薛,除去一些田宅进项,连满府中馈也......加之世道纷乱,各氏大族纷纷出资兵阀,不求从龙之功,只望来日得一隅之安,暴戾少仁如江幸,也有不少齐昌大族归附相助,世事如此,大势所趋,为父亦不可免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