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算!”
秋月认为对方态度傲慢,突然就来了火气,她一摔梳子,忿忿质问:“不然你还想怎么样?伺候公子沐浴就寝?”
无故被发难,乔瑾自然生气,可又累得吵不动架,淡淡驳回:“公子的饮食起居由诚哥和莲姐姐负责,轮不到我这个粗使丫鬟。”
秋月语塞,重新拿起梳子打理秀发,极不服,嗤道:“诚哥是公子的奶兄弟,情义非同一般。但杨莲算什么?她不过仗着自己多服侍了几年,就趾高气扬的,真真讨厌,哼!”
诸如此类的嫌恶贬斥,日夜可闻,乔瑾昏昏欲睡,左耳进右耳出。
“喂?”
“我在跟你说话,睡死啦?好歹吱一声!”秋月不满地拍桌。
乔瑾无可奈何,木着脸道:“吱。”
秋月一呆,险些喷笑,单手叉腰骂:“促狭小蹄子,仔细我撕烂你的嘴!”
乔瑾安稳躺着,哈欠连天地鼓励:“姐姐别灰心,你也可以多服侍公子几年,到时比谁都趾高气扬,如何?”
“你——”
“好哇,你竟敢拿我取笑!”秋月一扔梳子,飞奔到床边,伸手就一通乱挠腋下腰腹。
“啊哈哈,快、快住手!”乔瑾怕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奋力推搡反击,认错道:“我、我错了,姐姐饶命,以后不敢了。”
两个姑娘互挠,玩闹成一团,她们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一笑泯嫌隙。
片刻后
秋月坐回梳妆台,复又怏怏不乐,幽怨问:“小乔,你说,公子平日都在做些什么呢?”
乔瑾摆正枕头,翻身朝外道:“我跟姐姐一样,初来乍到,上哪儿知道去?”
“那,你今天近身伺候了,总该知道一些吧?”秋月眼巴巴的。
乔瑾想了想,隐去禁忌,简略告知:“下午我到摘星亭的时候,公子正在与二姑娘闲聊,然后周公子来访,二姑娘便回避了。公子与那周公子高谈阔论,傍晚时散了。”
“你当时在干什么?”
乔瑾诧异提醒:“我沏茶啊,才刚不是告诉你了么?”
“哦,我忘了。”秋月抿抿嘴,莫名放松许多,随口问:“你可知周公子是谁?”
乔瑾揉揉眼睛,困得泪花闪烁,说:“观二姑娘神态,那人应该就是她的未来夫婿了。”
“正是。”秋月谈性甚浓,小声又问:“你觉得二姑爷怎么样?”
乔瑾失笑:“才见了一次,能看出什么?我记得他是个年轻男子,长相斯文白净。”
“啧”
秋月鄙夷撇嘴,压低嗓门透露:“我听人说,他极好色,屋里三五美婢不算,外头还养着人,也不知弄出孩子没有。”
“不是吧?”
乔瑾吃了一惊,无措问:“大人和夫人知不知情?二姑娘六月出阁,这可怎么办呢?”
“你着什么急?”秋月斜睨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二姑娘的亲事是大人做主,许配给知州的嫡出小儿子,对咱们谢府有益。”
“可府里才两位姑娘,终身大事怎能草率?”
“她们命不好,都是庶出,能嫁予嫡出已是难得,这门亲事挺般配的,不算辱没二姑娘。”秋月轻描淡写道。
乔瑾眨了眨眼睛,倦意消散小半,喃喃自语:“出身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秋月将长发松松绑成一束,吹灯上/床,抹黑爬进床里侧,惆怅叹息:“妻生为嫡、妾生为庶,奴婢生的还是奴婢。”
乔瑾盯着帐顶,疲倦不翼而飞,万分恐惧。
秋月认命地说:“譬如我,从祖父辈起给谢府当差,所以我落地就是丫鬟;再譬如你,等长大了配个小厮,儿女也将为奴为婢,能赎身的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