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可知晓某种实理宜发,某种虚神宜摹,尽发题目意蕴。题之真神既然揣摩到了,自然字字扣住了题,不致添题、减题。如此,考官才能从所作之文去观穷理之学,识辨你对经书的熟悉与理解到了何种地步。倘若认题不到真切处,你做的文章不能与考官心意契合,认题不到微妙处,则行文不能超出于主司命题之意,如此一来,即便选声练色,穷极笔势,不过做无关痛痒的白功。”
俞先生讲得多了,张希义听得莞尔一笑,提起茶壶不动声色地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热茶。
“先生,喝些茶润润嗓子。”
紧接着,张希义又为李缙云倒了一杯。
李缙云忙搁下笔谢了张希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很快便搁下茶杯又拿起笔来。
俞先生润了润嗓子,低咳了两声,接着道:“题字句少宜用坼字诀,字句多则宜用并字诀,但你要记住,虽然用并字诀,但紧要的地方也需着重细说。何处用坼字诀,何处用并字诀,你自己心中需有考量……”
俞先生讲了许久,一边讲一边举例子方便李缙云理解,一直讲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算把今日该讲的说完了。
“今日我该讲的讲完了,你回去好好揣摩玩味,可翻翻历年的程墨,认题破题,逐字逐句地看看。”
李缙云合上小册子,真情实意地对俞先生道:“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回去一定好好钻透了。”
俞先生阖上双眸,闭目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额上的穴位。上午讲了一上午的课,方才处理了杂务又给李缙云讲了那么一阵子,他只觉着自个脑门一阵突突地跳。
端起茶杯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了,缓解了喉口那火烧火燎的感觉,俞先生摆摆手,“今日就到此,你们也都出去罢,让我一人小睡一会。”
李缙云、卢审言和张希义各自看了俞先生一眼,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居正斋。
离开的居正斋,卢审言好似才敢大声说话,望着合上的门,松了口气,好奇地问李缙云,“舅舅为何同你说这些?”
“我也不晓得。”
李缙云摇摇头。她也不晓得俞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教她作文章。
张希义带上了门,看向李缙云。
她站在台阶上,听得卢审言的话面上浮现出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见此,张希义嘴角弯出一抹弧度,轻轻摇摇头,提点道:“先生从不花心思在蠢材,”对上李缙云的双眼,张希义道:“先生的心思向来花在他以为值得的人上,此番教你做文章,自然是觉得你是可造之材。”
“我……”李缙云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