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云应诺。

从俞先生那儿回来后，李缙云难得一夜无梦。

第二日，上完了课，李缙云同宋纯瑛说了俞先生教她帮忙的事，宋纯瑛表示理解，只管让她去。

“和俞先生待在一块儿，记得好好学，像张希义一样，能在先生旁学得不少东西。”宋纯瑛道：“旁人都没这个机会，说是处罚，倒不如说是奖励了。”

“我明白的。”

吃了饭，告别了宋纯瑛，李缙云往居正斋而去，俞先生昨儿没同她说带甚么东西，因而李缙云只待了本小册子揣在了怀里，想着若俞先生再说了什么，记在册子上回头也好揣摩，也能给宋师姐几人看。

站在屋外敲了敲门，得到了让她进来的答复。

今日，居正斋里除了俞先生，还多了两人，那两人李缙云都见过，一个是张希义，一个是卢审言。李缙云在门口站着，卢审言先瞧见了她，黑棕色的双眼不禁闪过些讶异。

俞先生正忙着批仿，没看她，只让她去问张希义，让张希义告诉她，李缙云依言去了。

张希义瞧见她，先温和地同她打了个招呼，“师妹。”他似乎总没什么脾气和架子，脸上带着笑，端得是温润如玉。

李缙云：“张师兄好。”

那卢审言也凑过来向她问好，“李相公。”似是顾忌着有俞先生在的缘故，他说话声儿说得比上次要小上许多。

李缙云也同他打了个招呼，“卢相公。”

张希义望着李缙云颇有些放不开手脚的模样，温醇地笑了，“师妹你不必紧张。任山长家中有事，先离馆了，年末书院里的事多，落到先生头上，先生一人也腾不出空一项项做，你只要搭把手便可。若有不会的，问我问卢审言，问先生也可以。”

李缙云虽然没像其他学生那样怕俞先生，但那里敢麻烦俞先生，张希义的话李缙云听了，心里却想怕是要麻烦他们二人了。

幸好张师兄和卢审言都是脾气好的好人。

“那咱们便开始罢，”张希义笑道：“这月的讲会由杨先生主讲，虽是小会，也须得筹备。”

在张希义的领导下，李缙云和卢审言开始着手帮忙处理一些杂务。重要的事麻烦不到她和卢审言，她也只做些整理案卷一类的活儿。

那桌上的案卷，居正斋里的书，俞先生并不避讳他们，让他们只管翻看。

令李缙云诧异的是，俞先生虽不管他们，但有时候往往冷不防地抬头，问个问题。更令李缙云惊讶的是，张希义和卢审言并不是第一次见俞先生问问题了，手上的活儿不停就答了，碰上难答点儿的，便把手里的活儿暂且放下，想了一会儿再说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