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后,茗霜这才悠悠转醒,看到谢衍与贺云楼时,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好半晌才开了口:“这是何处?”
贺云楼端了汤药过来:“茗霜姑娘,这是我的住处,你放心,没有人会发现你。”
茗霜在看到黑乎乎的汤药时,下意识地伸手推开,欲离开此处。
贺云楼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床上:“茗霜,这里不是花满楼,更没有人逼你打掉这孩子。”
茗霜被贺云楼忽然拔高的声音镇住了,她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贺云楼,呢喃着:“孩子。”
“对,孩子,他还在你肚子里平安的活着。”贺云楼小心安抚着茗霜的情绪,“大夫说,你受惊过度,又企图悬梁自杀,这孩子能保住算是福气,你可不能再如此折腾自己了。”
“我……”茗霜在得知孩子保住的消息后,意识逐渐恢复,没有先前那般恐惧,“我的孩子还活着,是不是?”
贺云楼点了点头。
茗霜再得了贺云楼的肯定后,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她低头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真好,这样至少我还有他陪着我。”说着说着,她忽然放声哭了出来,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楚,现在情绪早已濒临崩溃。
谢衍与贺云楼互相对视一眼,不明白为何保住了孩子,她的情绪仍如此反复。二人离开房间,谢衍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张纸,神神秘秘地递给了她。
贺云楼纳闷地接过纸,展开后发现上面是一首情诗:“这是何意?”
“小楼,莫不是你以为这是我写给你的吧?”谢衍瞧着她的反应,十有八九是以为这情诗是出自他之手。不过他要想让女子动心,何须情诗?
贺云楼睨了他一眼,视线重新回到情诗上,待定睛仔细瞧过后,她忽然脸色一沉:“这封信,你从何处得来?”
“这是茗霜之物。”谢衍将茗霜抱起时,信便是从她衣服里掉出来的,想必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带了出来,“这字迹,你可是有印象?”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贺云楼去了陆府,从陆娉处寻了个借口,借走了韩嗣的墨宝,比对过后,发现茗霜视若珍宝的情诗,字迹与韩嗣写给陆娉的佛经如出一辙。
莫非茗霜的情郎,是韩嗣韩大人?
“错了,都错了。”贺云楼放下两张纸,思绪有些混乱。若不是误打误撞救下茗霜,她险些就错过了这么至关重要的线索。茗霜如此重视这个孩子,又死守秘密不肯说出情郎是谁,那必然是不可见人的关系。
韩嗣的确去了青楼,却不是为了紫姝。冷静过后,贺云楼想起第一次在青楼里的情形,紫姝明明在谢衍房内弹曲,韩嗣是从另一处走出来的,那他见不到紫姝,为何逗留在青楼。那时她以为韩嗣是在寻找紫姝,现在想来是他与茗霜相约,青楼私会,珠胎暗结。陆娉一心要嫁的男子,其实早已有了心上人,且有了孩子。眼看着婚期临近,贺云楼不想眼睁睁看着陆娉被蒙在鼓里。
“谢衍,这桩闲事,看来是要管到底了。”贺云楼将情诗收好,心里有了一番主意。
“韩嗣就要成为陆大人的女婿,你若是将真相抖露,怕是无端惹祸上身,你可想好?”谢衍大抵能猜出她的想法,“再则,可就是赌上了结缘的名声。”
贺云楼承认,这些都是她的顾虑,倘若她阻止了陆娉嫁给谢衍,会让她陷入两难的地步。可她又如何忍心看着单纯如亲妹妹的陆娉,成为韩嗣上位的踏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