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你有过后悔的事?”
“你这可是在关心我?”与贺云楼的严肃相比,谢衍仍笑得云淡风轻,好似自己只是看客,“后悔的事情数不胜数,可那又当如何?已经注定了的事,改变不了。”
贺云楼后悔过,为何不再坚持一些,挽留住宋诤。也后悔过与爹置气,从此以后,成了不孝女,无法侍奉爹左右。
见她一脸愁色,谢衍收起折扇,眸色如炬:“无论你要如何决断,我都会帮你。”
贺云楼愣了两秒,待反应过来之时,谢衍已经出了冰人馆。
婚期降至,茗霜被安置在冰人馆内,在灵犀的悉心照料下,她的胎儿脉相稳定,不再有滑胎的迹象。自从知道是贺云楼救下了自己,她就成了自己最信赖的人。
距离婚期仅二日了,陆娉作为待嫁新娘,既忐忑又憧憬,贺云楼受了陆大人的要求,入府做最后的大婚流程。
“贺姐姐。”陆娉拉着她的手,坐在院子里,“我就要成亲了,日后恐怕将不能见到你了。”
“你就要成为状元夫人,怕是你我之间,很难再见。”贺云楼一直戴着她送的短笛。
“贺姐姐,我总听镇上的人说你成亲了,可为何大家从未见过你的夫君。”陆娉心里一直存着这个疑惑,只不过之前不熟,也不敢询问。如今她即将完婚,日后恐怕也无机会再见她。
贺云楼挤了一丝笑容:“是呀,我已经嫁了人。只不过夫君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暂时无法相见。”
“这样啊……”陆娉有些心疼地拉起她的手,“那希望他早些回来与姐姐团聚。”
她的手心干燥而温暖,贺云楼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憧憬着与韩嗣婚后的生活,忍不住羞红脸。
透过陆娉的目光,她依稀见到了三年前的自己,也是如此期待自己的婚礼。只要一想到韩嗣有可能欺骗了陆娉的感情,她无法坐视不理。还有紫姝,陆敬山将她从花满楼接走以后,究竟去了哪里?这个偌大的陆府,陆敬山、陆夫人各怀心思,对陆娉的婚事又有多少真心。
第二日,贺云楼推开了房门,手中端了一碗汤药:“茗霜。”
茗霜见是她,展颜道:“贺馆主,又到喝药的时辰了吗?”她乖巧地坐了下来,端起冒着热气的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她严格按着郎中的吩咐,每日定时喝药。现在见贺云楼送药来,不疑有他。
当唇将要贴上碗壁时,贺云楼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并且从她手中端走了药,放在了一旁,深吸了口气:“茗霜,这药你不能喝。”
茗霜困惑地望着她,从进屋起,她就觉得贺云楼古古怪怪的,当她提到药时,茗霜倏地起身,视线落在这碗药上,先前被福妈妈强行灌药的恐惧顿时涌了上来,她挥手将汤药打翻再地,看着汤药全部渗透进了地毯,这才松了口气。
”贺云楼蹲下身,拾起了药碗的碎片:“茗霜,你可知明日韩大人与陆小姐的婚事,乃是我一手撮合的。陆韩两家联姻,陆小姐与韩大人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即便没有我从中说媒,他们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茗霜的脸色愈发难看,她极力想要忘掉明日是韩嗣的大婚之日,孰料被贺云楼当众说了出来,她的眼神忽明忽暗:“想必韩大人给贺馆主的媒金,一定很丰厚吧。”
“韩大人为了答谢我,的确给了不少媒金,可除了撮合两家联姻外,他还希望我做一件事。”贺云楼欲言又止,最后视线落在桌上那些碎瓷片上。茗霜如此重视这个孩子,断然不会让韩嗣伤害他。所以她出此下策,只希望茗霜能够坦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