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对峙间,韩嗣已然走远。
“小姐。”灵犀走了过来,刚一开口就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谢衍听到了这一声小姐,视线在二人间逡巡,酒意似乎褪了几分:“莫不是哪户人家的小姐,来青楼来捉奸的?”
贺云楼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实在难以将这登徒子与贺府的贵客联系在一起。贵客眉宇带着高贵傲气,而眼前这人,截然不同。
谢衍似笑非笑,倒是多了几分耐心,扇子敲打着肩膀,等着她答话。
“是呀,可惜捉奸不成,反倒是打搅了这位公子的雅兴,实在失礼。”贺云楼非但没有否认,更是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俨然是一个上青楼捉奸的女子。
“哦,那当真是我的不是了。”谢衍恍然,让出了去路,“不知小姐可找到了你家夫君?这青楼内外我最是熟悉。”
贺云楼嘴角含笑:“多谢好意,想来是我误会了他。”说完,贺云楼点头致谢,准备与灵犀离开。
“哟,这不是结缘的贺馆主吗?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贺云楼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脂粉味,回头瞧见穿着大红衣裳的老鸨福妈妈扭着腰肢摇着团扇朝她走来。她未料到,花满楼的福妈妈竟认得她。
谢衍眉眼一挑,贺馆主?果然他没有认错人。离开京城后,他游历山川,到过无数地方,唯独没有踏足过万州、池州与邯州附近。一旦卸下了肩上的重担,不去思考行军打仗,每到一处地方他唯有饮酒作乐,暂忘烦忧。
最后,他留在了清河镇的花满楼里,每日听紫姝弹曲,而他独饮,手不再拿剑,而是一把折扇,彻底成了闲散之人。
福妈妈走近,先是笑眯眯地对谢衍关心道:“谢公子怎在屋外,可是紫姝招呼不周?”
谢衍摇扇:“福妈妈,你这新酿的百花酿酒劲可是厉害,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若是谢公子满意,明日我命人再送一壶来。”谢衍来历不明,可出手阔气,是花满楼的贵客,所以福妈妈带他向来恭谨客气。
谢衍笑道:“那就要多谢福妈妈了。”
紫姝抱着琵琶走出厢房,对福妈妈和谢衍福了福身子:“福妈妈,谢公子,我先回屋了。”
“紫姝啊,楼下的何大人点了名要你去弹曲,你快回屋换身衣裳,莫要扫了大人的雅兴。”福妈妈笑呵呵地拉着她的手,嘱托了一番。
“知道了。”紫姝笑得勉强。
福妈妈将视线转回了贺云楼与她的丫鬟上,脸上的笑浅了许多:“贺馆主今日来我这花满楼,是何用意?莫不是你那冰人馆生意冷清,上我这儿来拉客了。”
“贺馆主?”谢衍纳闷地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来此处捉奸吗?”
福妈妈脸上的笑彻底消失,扯了扯嘴角:“贺馆主,我这里的客人可都是正经人,你倒是说说,你来捉谁的奸?”
贺云楼扶额,简直越描越黑,福妈妈可不是好解释的主儿。若不是这位谢公子的纠缠,恐怕她与灵犀早已全身而退。
“福妈妈,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贺云楼放软了姿态,不想将今日之事放大,若是得罪了福妈妈,恐怕这清河镇她也待不下去了,“你也知冰人馆以撮合姻缘为生,我既然能为客人说媒,那自然也能为客人来捉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