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镇,乍暖还寒。
三年前的某日起,镇上忽然出现了一间冰人馆,令人惊讶的是坐馆的冰人竟是一名女子。听闻老板娘名为贺云楼,夫家不详,是个极为神秘的女子。
在清河镇的三年里,贺云楼撮合了无数对的适婚男女,也令镇上百姓对女冰人改观。逐渐的,镇上的人对贺云楼热络起来。于他们而言,这个外姓女子的出现,成功促成了家中子女的姻缘,仿佛是个月老般的存在。
冰人馆内,即便生意再忙,也始终只有贺云楼一个冰人,她想要亲力亲为,撮合男女婚事。离开京城后,她去了渝州,那里是宋诤的家乡,最后辗转来到了距离渝州不远的清河镇,觉得与自己投缘,便留在了这里,开了间冰人馆,取名结缘。虽然爹盛怒之下,将她赶出了家门,可她依旧想要成为像爹一样出色的冰人,这也是她将这间冰人馆命名“结缘”的意义。
今日难得清闲,贺云楼窝在了二楼丹青房中,翻阅每位年轻男女的丹青,看看是否有可以匹配的。这时,外面传来了锣鼓声,人声鼎沸,贺云楼想着,或许是哪户人家今日大婚行礼吧。
“小姐,今日状元郎衣锦还乡,外面大街上围了好多人,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丫鬟灵犀推门而入。
视线从丹青上挪开,贺云楼走到窗边,支起了窗棂,从二楼窗口恰好能看到外面的景象,人群围在道路两边,锣鼓喧天,马背上束着大红花,意气风发的男子想来便是状元郎了吧。不知怎地,贺云楼忽然就想到了好些年前,与宋诤在庙会上遇到路筠生和付婉嫣的场景。儿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俨然成了奢侈的回忆。成为状元的路筠生与付婉嫣,现在的生活想来会很美满,或许已是儿女成双。
合上窗棂,贺云楼回头道:“灵犀,若是得了空,就重新寻一个丹青师吧。”现在的这些丹青,委实没有画出□□。
虽然小姐有些扫兴,不过灵犀还是利索地将散落在外的丹青全部收起,按男女分类放在两边的架子上。她原是贫寒出身,偶然之下,贺云楼将她留在了身边,成了她的贴身丫鬟,取名灵犀。灵犀一直觉得贺云楼十分神秘,虽然总梳着妇人发髻,可一直都没见姑爷出现过,也从未听小姐提起过家人。
灵犀在冰人馆外张贴了告示,征丹青师一人,常驻冰人馆,为年轻男女画丹青。
不过接连几日,都不见有上门应征的丹青师。
没等来丹青师主动出现,结缘倒是有贵客上门,乃是渝州知府陆敬山,想为其女陆娉和新科状元韩嗣说媒。
据贺云楼所知,韩嗣原是寒门出生,在成为新科状元后,炙手可热,想要求亲的人家多不胜数,陆敬山主动上门找她说媒,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从他口中得知,陆娉与韩嗣早已相识,并且两情相悦。
贺云楼比过两人的八字,确实合适,在陆敬山的百般游说下,她接下了这单生意。
“小姐,我查过状元郎的家世,也探访过他的邻里,的确是清苦出身,也算是身家清白,现在成了状元,与知府家结亲,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灵犀四处走访,探寻了一些关于韩嗣的信息,似乎并无什么不良嗜好。
贺云楼翻阅了韩嗣的户籍册,关于韩家的信息寥寥,只知道韩家除了韩嗣外,还有个女儿,韩家二老为了支持韩嗣考科举,倾注了许多心血,不惜卖田卖地,筹钱供他附近赶考。
“可知他回了清河镇后,都去哪些地方走动?”贺云楼合上户籍册,抿了口半凉了的茶水。
灵犀吐了吐舌头:“小姐,奴婢忘了。”
贺云楼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