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大早,祁七脸上就挨了一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小花正气愤地往她身上踩,发泄昨晚的不救之仇。她单手把猫抓住,塞到被子里,另一只手把被子压紧。
捂死你这个要谋杀主人的小东西。
猫费尽力气从被子里挤出来,抖擞抖擞身上被弄乱的毛,从床上跳下去,趾高气昂地翘着尾巴露出光腚走了。
祁七用手抹了把脸,终于清醒了,看着乱七八糟的床,终于妥协了。
看起来,变的还是她这个人啊。
吃着饭的时候,祁增裕黑着脸进了门。祁七正往屋子端粥,看他进来,赶紧放下又盛了一碗给他端进去,心里猜想这个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把他气成这样。
“七七,你昨天晚上出去了?”祁增裕突然问。
祁七不知道怎么注意力就到自己身上了,她应了一声,加了句:“出去找猫,半夜醒了听见它叫唤了。”他们家离爷奶家不远,只隔了三四家人的房子。而且那只猫叫的跟春天来了似的,很具有穿透力。
祁增裕本意根本不是要问这个,他只是想开个头,闻言就瞪眼:“你胆子大了啊,半夜敢出门,也敢欺负妹妹了。是不是我惯你惯的厉害,让你找不着北了?”
祁七琢磨着对方这通脾气的来源,立刻抓住关键词“欺负妹妹”,应该是大伯说了什么吧。今天是哥哥去学校的日子,爸爸早上肯定见着大伯了。她筷子在粥碗里戳了半天,没捞上多少玉米面糊糊,却被热气热了眼圈。抬眼看爸爸时,眼圈就红了。
抽搭了下,祈七没挤出眼泪,只好语气委屈地说:“我哥说想吃排骨,可是我妈给的钱就只够买那些,我只好少买点排骨,再买块肉。你回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根本都不够吃,我哥一直说还想吃呢。你没看见我哥脸色多差,身上没有二两肉,肋骨都出来了。我就是想给他补补……”
想到什么就说,语无伦次完全没有条理,又有几分卖可怜,才更显得有说服性,令人产生怜悯。
说着说着,语调陡然上升:“我不知道你是我爸爸,还是我大哥大姐的爸爸,我的话你不相信,别人说两句就跟我发脾气……”话止在了这里。
她呆了呆,捂着脸,一转身跑走了。
将自己屋里的门关好,祈七松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张纸条,上面应该还有小学生作文般的“夺眶而出”这样的词,她直接撕碎,扔到垃圾袋里。
捏了捏自己的脸,祈七心想,她也许可以做一个演员。
她跑走后,祁增裕却半天没说话,没跟以前一样,在孩子闹脾气以后勃然大怒,或是立刻去哄。他咂摸着那些话,总觉得有些深意。刚回来时没细看,今天祁连走得早,天没亮,也看不清脸色,但跟兄长家的祁楷一比,确实是瘦得多,以前他总以为是长个才瘦,但万一不是呢?
大哥那个人他了解,精明且小肚,不是能容人的,这些年他四处跑,有兄长帮着照应家里,才略微安心,是以父亲不肯分家时,他左思右想,同意了。
王慧敏低声劝解:“七七可能是还在嫉妒你给她大姐买东西,就是小孩儿心性,你别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