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现大连有问题了吗?”祁增裕却反问。
王慧敏呆了呆,道:“大连上初中这一年,确实变得不爱说话了,喜欢往自己屋里钻,也很少跟朋友出去玩。”
祁增裕脸绷紧了。
这时,祁七从屋里出来,也不打招呼,背着书包直接穿过院子出了大门。祁增裕没跟上去,王慧敏抬头看看时间,赶紧把饭桌收拾了,骑上车去上班。
现在的小学还不像后来那般辛苦,小学生就要在学校呆一整天,午休就是趴桌子,放了学还要去上各种班,没有七八个技能压身,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特长。祁七在学校呆了一上午,中午要回家吃饭。她中午把晒着的被单收进来,日头大光照足,已经干了。七月份,天气已经挺热,农村的房子却是修的冬暖夏凉,屋子里比较凉爽。祁七这床被子是薄薄的一层棉花,柔软舒服,略搭在身上,很快就让她习惯了午睡。等再醒来时,已经是妈妈喊她上学了。
一整个中午,她都没见到爸爸,但她从王慧敏的态度中察觉到,爸爸并没有生气。那就是说,她扔出的第一波攻击见效了。得出这个推论,她在心中小小地得意了下。
花了一天的时间,祁七将课本里外看了一遍。只可惜网络不发达,想看看别处学校的真题,也是看不到的,只能先吃透课本,等回家找出往年的试卷看一看。
幸好她做了半辈子教育培训,也算是在教育第一线了,不至于上来就抓瞎。有条不紊地都看了几遍,发现其实比再往后一二十年的课本要简单不少,而且主要就是语文和数学两个方向。农村的小学相对落后,根本就没有英文老师,当然也没有英文这个科目。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不记得当年参加考试时是个什么状况,有没有优秀学生的特别加试。但她那时候考的并不是太好就对了,毕竟教育上比市里的学生要落后,眼界也不开阔,除了课后「试一试」就没做过多少扩展思维的练习。但她记得入学以后,许多学生都有英语基础,也有很多会乐器的,课余生活比她不知道丰富了多少。
祁七边看书边回忆那些事。笔不由自主在纸上乱画,一会儿画出个青蛙,一会儿画出个猴子,都是简笔画,没经过技巧训练那种。
她上辈子最初的梦想,其实是成为一个画家。她从小就喜欢画画,也很有天赋,没有老师教导,就可以用彩笔画动物,画家乡的房子,画心中的美景,画得栩栩如生。
只可惜,上了初中后,因为爸爸觉得搞艺术出头很难,直接否决了她的梦想。
要知道,梦想很贵,没人支持,她连个像样的美术班都上不起,拿什么去争。
后来,稀里糊涂就搞起了教育,这也是她大学时的专业,只可惜上学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是真爱,每每努力复习考试,出考场觉得考得很好,拿到成绩时却是将将及格的分数。她便气馁,以为自己不是搞教育的料,便不再专心于此。
谁能料想到未来某日居然还是靠着这个吃饭呢。
用了几天将课本都翻过来,试卷也重新温习一遍。祁七放下心来,她的小升初补习班,学的可比这个深入多了。她现在的问题,并不是文化课如何,而是她的字体。六年级的小孩,十二岁的时候,字写得再好,也是一笔一划的稚气。祁七对比了课本上留下的字迹,发现她现在写出来的字,俨然是「家长」才能有的。这就像学生拿着试卷回家,请爸妈签字,却自己模仿着签,转天被老师叫家长,是一样的悲剧。她这个试卷,恐怕会被认为是家长替考的吧?
所以,她现在的主要精力都在于练字。
而她和祁增裕,也都没再提及先前的冲突。祁增裕每天都会出去,有时候中午不回来,有时候一整天不回来,一直到了入夜都要睡了时,才有家里的狗吠叫几声,大门处有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