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生趁着课间的功夫,凑在一起八卦。
“听说是小开姐的未婚夫,打小订的娃娃亲。”
“我爸爸也说了,是打京城里来的,家里有当大官的。还真想不到,满哥随随便便收养个小孩,还有这样的来头。”
“那以后开姑就可以做官太太了?”
“那肯定的啊。”
“小开姐本来姓什么啊?”
“听说姓叶。”
“叶开……不如花开好听了。”
“花开再好听,她也是人家的孩子啊。满爷现在死了,没人管她,她家里人应该就来接了。”
祁七将这些八卦听了一耳朵,对满爷的称谓真是什么都有,什么哥啊伯啊爷啊,都不是同辈,就是没有姥爷舅舅这样的,这是表亲,一般若是小村子,同村结婚的少,大村或许常见,祁七的大姨就是与同村人结的婚。
她顺着这些八卦回想一番,没听说花开姑姑认回父母的事情。农村无秘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弄得人尽皆知,何况花开是被收养,出生的人家还那么的好,就算不长舌,背地里也总会喜欢唏嘘几句。她记得以前还听妈妈说过,父母一个是大学教授,一个是医生,花开是二胎,超生,怕丢了饭碗,将这个女儿送出来。当时妈妈万分感慨,说怎么会有人觉得孩子比不上个饭碗重要,就算真比不上,又为什么送到这样穷的村子来,其他的选择难道不存在吗?
连他们外人都是这样想,身处其中的花开,会是怎么个心情?
但她略一琢磨,又觉得很不对劲,开姑十八岁了,那个少年却是跟自己一般的年岁,至多也不过十四,怎么打小订娃娃亲?再者说了,既然是超生将孩子送出来的,必然偷偷摸摸,又怎么敢跟朋友说什么娃娃亲的事?
可见,很多事或是捕风捉影的吧。
出殡的队伍将一众童男童女并着纸鹤、马车各类纸糊的东西一股脑烧掉。忙活完这些,就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在这一队送殡的人后面,不怎么协调的一直跟着个少年,并不上前,就是远远地看着。等结束了,才在坟前洒了把土,鞠了个躬。
少年不下跪磕头这个事,众人早都习惯了,并不觉得多惊奇。
祁增裕帮完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剩下的事情就是帮着收拾院子,分一分剩饭菜,他看不上这些,就跟大伙道了别,往家里走。
从那个奇怪的少年身侧走过去时,他忍不住也看了两眼,没想到对方会叫住他。
“让我带走秀楼吧。”
“什么?”祁增裕没听明白。
“师父说她本该叫秀楼,然而你们舍不得那栋有五间的房子,既然如此,何不让她跟我走?都不用她努力考大学,她直接就满足了你的愿望——成为一个可以不用种地的人。”
祁增裕听明白了,却只觉得莫名其妙,脸色变了几次,但对方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他也不能大耳刮子抽过去,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没事干就回家去,胡说八道什么?”祈增裕训斥一句,匆匆忙忙走了。
少年回去的时候,正好有村子几位姑嫂将院子收拾一番,各自端了个大盆回家。其中有一个,许是没有合适的盆,将面盆拿来装东西了。他躲在一侧,等人走净了,将大门栓上,回到屋中,立在门框边上,淡淡地看着里面的少女。
“姐。”
花开猛地回头,死死盯住他,目光里的情绪几乎是喷涌而出的。
“人都死了,就别再装模作样了。”
叶临冬:“师父希望你跟我去京城。”
花开讥讽地看着他,“真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外头那些人说我父母是精英人士,都问到我跟前来了。可我早就知道,我爸爸是个酒鬼,妈妈是被强/奸生下我的,这样丢脸的存在肯定不能留下,只好扔掉了。至于你……叶临冬,你叫我姐,叫他师父,却不肯穿个孝衣磕个头,你是觉得他不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