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说了些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陈嵩负手而立,不经意间看到了立在小商贩前的卫媛,和吴玉萱。卫媛提着裙摆,慢慢的走到了陈嵩跟前。吴玉萱一双眼睛落在陈孟昭的身上。
暗紫色的长衫。一副长眉飞斜入鬓,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竟然有种遗世独立的威严。
吴玉萱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有股莫名的温热,他染了头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那句戏言。自己的胡闹任性,却害别人染了病。这若是在杀敌时犯了头疾,那又,那又如何是好?
陈孟昭看她手里拿着几串冰糖葫芦,嘴唇通红通红的,又往下抿着,像是一个被人捏了的小粉团子一样,委屈巴巴的。
沉默着转身朝她走过来,牵起她的手,眉宇里闪过一丝愠怒,“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卫媛听到陈孟昭的话,忙从陈嵩的怀里出来,挺直了身子摆了摆手,“我可没有欺负他,这所有的吃的还都是我买的呢。”
吴玉萱听到这里突然笑了。自己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真的是越活越像个孩子了,她昂头看着陈孟昭,可怜巴巴道:“若是那净云寺的住持去了荆州,那我岂不是好久都要看不到你?”
听到她哽咽的喉咙,陈孟昭便皱起了眉,“原来这琴弹得那般差,是因为脑袋里胡思乱想。”言语里稍稍带了些严厉,说完却蹲下身子,给她系上了领口的扣子。
吴玉萱被这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惊了一下,卫媛走过来温和道:“方才戏园子里唱了一出好戏,老爷又是爱听戏的。我去陪老爷去看戏。孟昭你陪县主逛完这条街吧。”
陈孟昭将吴玉萱手上的冰糖葫芦拿到一旁,将她领到茶馆里,细细的给她净了手。她垂首看着他给自己洗手,眼里突然涌上了一丝酸涩,“若是在战场上犯了头疾,该怎么办?”
拿皂角的手微微一滞,表情浸没在黑暗里。吴玉萱往他跟前近了些,柔声道:“是我胡闹任性了。我是不该要什么卧冰求鲤的。”她说完,明显感觉他给她洗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给她擦干净手,陈孟昭朝着茶馆门口指了指,“念奴来了。你也和该去跟祖父,一起吃晚膳了。”
吴玉萱拉着他的手迟迟不放。陈孟昭耐心的看着她,见她好半天也不讲话,便清了清嗓子道:“你那琴艺实在是差,每次听完你的琴,我都觉得头在嗡嗡的响。我已经调了琴的弦,你每日去我的院子里复习指法,争取弹的能听。若是偷懒,我一下便能听出。”说完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才将她交到了念奴的手里。
吴玉萱第一次听到他这般说话,温暖又宽和。见他转身要走,吴玉萱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你快些回来。我……等你。”
他扬唇一笑,头疾之事,他从未怨过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