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目送云姜离去,凝视门槛许久,道:“移驾。”
轩车缓行宫道,他闭目养神,众人皆屏息不语,周遭静得只闻宫铃摇曳之声。杜忠却发现他膝上的裳微微起了折皱,天子的心情远不如他脸上那样无波无澜。
至蕙草殿,他始终要迈出这一步。从孩子,到一个男人。
“妾陵阳氏,拜见陛下。”陵阳氏身着月白轻纱,声音甜软,跪在屏风外朝他盈盈一拜。
他不禁联想到蜂蜜,耳中瘙痒,喉中竟有些发腻。插屏夹纱,他瞧不清女子面容。殿中焚着蘅芜香,一切都虚幻缥缈,好不真切。
他毕竟年幼,未通人事,坐于榻上,一时该不知如何面对殿中女子。便只静默无声,垂眸看榻上素雅的锦被纹路。
陵阳氏缓缓抬头,妩媚一笑,她是安定大长公主府内杰出的尤物,便是府中美女数百的高盛将军,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面对这种初尝情爱之事滋味的少年,手到擒来,最好把控了。
她暗暗下了决心,只消笼络住小皇帝的心,不愁日后的荣华富贵。她未等他唤起,便莲步轻移,袅娜地绕过插屏,真切出现在他眼前。
“今年多大了?”赵郢抬眼,直视她问道。
“妾年十六。”
赵郢细观其容貌,精致的妆容下,绝不是张十六岁的脸。陵阳氏神情妩媚,一举一动皆透着摄人心魂的气息,眼波流转,媚态风流。他清冷一笑,只怕,亦非完璧之身吧。
奏章是被批阅过的,女人是白壁有瑕的。他哑然一笑,偏首不欲看她。
陵阳氏见他无甚举动,便近身挨坐到他身旁,主动地靠入怀中。
还好,少年的胸膛虽瘦非弱。她能听到天子忽而加速的心跳,便悄声地引导他以手抚摸,启唇亲吻,带领他体味人间极乐,曲尽妾婢之道。
他不由得想起他的姑母,安定大长公主。敦伦之事,应该亦是好的吧。不然,孀居的姑母又怎会养了一府的面首,供己取乐。
帐中盈贯芳香,女子的娇声与男子的喘息交融,天子鬓边的汗珠渐渐滚落,滴在陵阳氏雪白的胸脯上,他眉头深锁,好几次,他都想抽身离开,无奈女子将他紧紧环住,下身温热潮湿,他感觉这女人的身体是个无底洞。耳边充斥着她的娇吟,他略略觉得有些闹得头疼。
他再一次试着推开陵阳氏,可她腰身一挺又附上来,竟不顾礼节般压在了他身上,湿热的下身绞吸着他,活像吸血的水蛭,不吸干净绝不松开。
想到水蛭,他心里一阵恶寒,奋力地推开她,陵阳氏一个不妨,竟翻滚下榻,好生狼狈。
“陛下……”陵阳氏钗摇髻乱,雪白的胸脯袒露在外,神色惊惶。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从未有男人会舍得推开她的身子。微微咬牙,她不信,再欲起身上榻。
赵郢翻身背对,胸膛起伏不定,哑声斥道:“不许靠近,退下。”他蜷缩着身子,冷汗涔涔,浸湿了茱萸纹的枕巾。他攥紧了锦被,下身竟流出许多脏东西,他极力平复喘息,胸中一阵一阵恶寒袭来,他忙闭了眼睛,让自己莫再去联想那恶心的水蛭。
陵阳氏颓然于地,她竟无法取悦一个不通人事的少年郎……
忽然觉得,她的一生,刚开始便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