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安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
在钱稚言手舞足蹈地欢呼声中,隅安只想飞身给自己一脚。
钱稚言‘命令’隅安做的,便是替他应付第二天的学堂小答。
隅安拉着脸道:“奴婢没读过书的”
“少框我,先生把你的字夸上了天,没个七年八年练不出这样的工笔。”钱稚言得意洋洋地摇着蒲扇好不惬意。
“谁说字儿写的好,古文通史一定就好了?”隅安的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她扬起小脸,仍是嘴硬。
“是不一定。”钱稚言一副了然的神态,“我昨个儿还没把书掏出来呢,你就把《思旧赋》默了一遍。提笔就成,可不就是胸有成竹嘛。”
“你!”隅安万万没想到钱稚言还记得这茬,她昨个只想着应付了事,没等他翻出诗文就自顾自的默了,哪里想到他在这等着自己呢。
钱稚言把她推出门外,迎着她气鼓鼓的小脸,他倚门道:“告诉姨娘,你已经为我上过药了。”他笑的越发肆意,“明个再见吧。”
不知学堂是否专门防止舞弊,墙头垒得格外的高。墙内不足半寸便是纸糊的窗子,钱稚言用十枚五铢钱收买了临窗的塾友,夺得了这块风水宝地。
隅安蹲在窗外的草丛里,被虫蚊骚扰的不胜其烦,她支着耳朵听着先生抑扬顿挫地询问,默默地在一裁半个巴掌大的薄纸上工整书写。
她踩在石砖上,先生每问一句,她便快速写出下半句塞进窗沿处的小槽里。她趴在窗边,看着一拿不到答案就抓耳挠腮的钱稚言,暗暗嘲笑,这人真像大马猴。
钱稚言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泡漏透了密密麻麻的薄纸。他颤巍巍地扬起卷子想对着日头烘一烘,扭头却见一双凤目笑嘻嘻地挂在窗边。
那双眼睛里全都是傻兮兮的自己。
钱稚言怔愣片刻,随即一阵低沉的呵斥声从前入后道:“钱二郎,汝再不专心作答,小心老身收你的卷子!”
钱稚言连忙收起答纸正襟危坐,窗外的小人也匆匆地埋下头去。先生拄着木杖信步走来,十月底的清风吹过,他抖了抖身子骨,走到窗边道:“这么冷的天儿,风都捎着寒气,也不怕卷子刮没喽。”
“先生,还是我来关吧。”钱稚言白着张脸,手忙脚乱地扶着窗子。
“好好答你的问,老身的事情老身自己做!”
先生斜瞥一眼钱稚言,合上窗子的那一刹,他瞅见了草丛中那抹并不挑眼的绿,他大惊失色道:“这位小娘乃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