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茫茫的海,平静无波,嘲讽着这些可悲的人们。
时间一点点过去,没有一个人能联系上外界,他们就好像被放进了一个笼子,被困住,被隔绝。
脆弱的人熬不过,号啕大哭,心理承受能力强的人,开始在这艘船上四处搜刮,尽力活下来。
然后,他们找到了救生船。
整整十艘救生船,被藏在船身最底部。
人们怔了几秒,欢呼起来。
但是船不够,十条船,一条最多坐五个,而他们少说也有百来个人,谁能坐上去,谁又能活下来,没人能知道。
于是人们爆发了,争抢着要坐上救生船,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争抢斗殴,在一个女人尖叫着被推下船落在海里后,罪恶蔓延了。
一个又一个人被推了下去,刺耳尖利的喊声此起彼伏,这是一个牢笼,笼子里的生物相互厮杀。
厉池宴没有抢,他很平静地坐在角落,半边脸被碎发遮住,垂着眼不去看那疯狂又丑陋的人性。
“嘿,余辜啊,你说他们会不会都死掉?”带着兴味的声音在他一侧响起。
厉池宴扭头去看,离他不远处有两个男人也没有动。叼着雪茄的男子是刚刚说话的人,穿着黑色的风衣,看起来很高大,散漫地靠在墙上。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和他比起来要小了一号,戴着金丝眼镜,一身一丝不苟的西装,脸色有些苍白。
青年说:“属下不知。”声音清清淡淡的。
男子勾了下唇,瞥见盯着他们的厉池宴,眯了眯眼。他食指和中指夹住雪茄拿下来,慢慢踱到厉池宴身边:“船长?”
厉池宴面无表情。他记得这个人,是个混黑的,这人的副手他也记得,就是后面的青年。
能记得这两个人,完全是因为这人和他副手的名字比较特别,一个叫司佑,一个叫余辜。
死有余辜。
“船长觉得能活下来几个人?”司佑摸着下巴,一张清朗的脸上带着看戏的表情。
厉池宴抬眼看了看面前混乱不堪的一切,嘲讽地扯嘴角:“都会死。”
司佑眼皮一跳,有一瞬间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气势变得格外悚人,又迅速变回原本的样子,司佑离他远了点,继续看戏,不再和厉池宴搭话。
这个人让人发怵。
余辜很安静地站在一边,只有司佑跟他说什么,他才回一句。
最开始找到救生船的一批人已经上了船走了,越来越多的人也踩在其他人的牺牲的代价上从这艘“鬼船”上离开。剩下的人眼里只有仅存下来的两艘救生船,有人推开了自己的妻子,有人扔掉了自己的孩子,面目丑陋地去争夺那两艘船。
厉池宴见到一个女人,她拿着一把刀,戳伤了她的丈夫,癫狂的扑在船身上,又被其他人掀了下去,掉进海里,凄厉的尖叫里满是怨毒。
很快,救生船满了,船上的人冷漠地看着剩下的人们,迅速离开。
剩下的人,有崩溃的,有接受现实的,也有像厉池宴这样不在意的。
厉池宴扫了一眼,大致有十来个人,他讽刺地勾唇,为了救生船,死了有近一半的人。
“艹,这特么都什么事!”有人啐了一口,是挺年轻的男孩,满脸的怨恨。
“抱怨是没有用的,不如留点力气活下去。”有女声响起,语气里都是嘲笑。
厉池宴看了看说话的人,是个卷发的女人,三四十岁的样子,身上带着与身俱来的贵气,应该是个大家小姐,他注意到女人凸起来的肚子,猜到了女人没能上救生船的原因。
“离开的人里有我的亲信,若是她活了下来,必定会来救我出去,”女人继续说下去,“我是向家鎏锦,我说的话随你们信不信。”
向鎏锦!厉池宴一愣,他知道向家这次也来了人,却没想到来的是这位铁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