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鎏锦是个传奇,她做过太多惊世骇俗的事,明明是大家小姐,却在成年后加入了各种各样危险的行业,活的肆意,却又在向家垮台的时候,一个人挑起大梁,把自己作为联姻筹码,得到了隐世家族的帮助,将向家一点点重铸起来。
这是一个狠心的人,对自己最狠。当年向鎏锦联姻的时候其实有一个恋人,她爱那个男人爱的死去活来,却硬生生把自己的爱情摔碎了,嫁给了别人。
这件事知道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厉池宴刚好是其中之一。
这样一个人说的话安慰了剩下的人,给了他们一个活下去的支柱。
“既然我们要在这里活下去,首先,我们要知道彼此的信息,”向鎏锦语调冰冷,带着常年养成的威严,“这艘船上有什么我们什么都不清楚,我不希望我们死在未知的危险里,更不希望我们死在对方的手里。”
女人说到最后,声音里的狠厉溢出来,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众人沉默了半晌。
打破沉默的是靠着墙的司佑,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司佑,这是余辜。”他指了指身边的青年。
有惊呼声响起,是刚刚那个啐了一口的男孩,男孩抖得宛如筛糠,刚刚司佑和余辜隐在角落里,他没注意,现在看见这两个凶残的人,男孩瞬间就怂了起来,他活到这么大,最怕的不是他爹娘,是司佑。
“哟,小虫子,是你啊。”司佑挑眉,食指敲了敲雪茄。
龙卷卷要被吓哭了,他前些年仗着家族势力可劲儿地造作,惹到了余辜,被司佑绑到了黑窝窝里,也不抽他,就让他看各种各样的刑罚,看了一个月,龙卷卷被放出来的时候,像个受尽折磨的小媳妇。
之后他就尽量避免与司佑和余辜有接触,奈何命运这种东西,它就是喜欢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哎!哥诶!”龙卷卷对司佑露出一个见牙不见眼的笑,一头金毛抖得一颤一颤的。
司佑咧咧嘴。
“我我,我叫龙卷卷。”男孩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怂怂地离司佑远了点。
厉池宴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开口说了自己的名字。
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也跟着开了口,男人叫王迩,女人叫何笺,是一对情侣。何笺像是刚哭过,眼睛红红的,王迩一直在哄她。
阮唐穿着小洋装,一个人蹲在地上。
厉池宴数了数,现在船上算上他有八个人:五个男人,两个女人,一个孩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船里的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闲聊。
向鎏锦皱皱眉:“这船上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们最好找一个大些的船舱,一起休息。”
她说的是对的,八人再不甘愿也得这么做,因为要活下来。
这艘船很奇怪,它的设施很陈旧,看起来却是新的,像是多年以前建造出来的,刚投入运作的不久的一艘船。
可是里面没有一个人。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他们找到了一间大的船舱。众人松了口气,一天下来的疲惫这个时候便涌了上来,最先犯困的是阮唐,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在怎么成熟也抵不过孩子的本能。向鎏锦带着她去了最里边睡下了,何笺睡在了她们外面。
将相对安全的地方留给女人后,男人们也各自找了地方躺了下去。
厉池宴睡的地方靠近外边,能闻到地板上有些潮湿的味道。他翻了个身,后背硌到什么东西,厉池宴伸手去够,摸出来一个有些硬的细细的东西。
他在黑暗里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那是骨头,一节指骨,白森森的,渗人的很。厉池宴的心沉了下去,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这艘船上发生过一些事,一定是大事。他小心翼翼地将指骨收了起来。
厉池宴停止胡思乱想的时候,已是半夜,迷糊中好似有什么声音传来,他没听清,也没在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接着连续三晚,厉池宴都听见了歌声,他旁敲侧击问了问其他人有没有听见,除了阮唐其他人都是满脸的茫然。厉池宴心下了然,可能是没出什么事,他也没有告诉其他人歌声的事情。
他想自己去看看声音的发源地,于是厉池宴在第四个晚上轻手轻脚地起身,悄悄打开了门,顺着那歌声一路找了过去。
歌声是从最底层的一间船舱传出来的,厉池宴站在这间船舱门口,缓了口气,伸手按在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