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途中

“这……朝廷不管的吗?”方桐从出生便一直在平乐县范围内活动,倒是不知道外面有这么乱。

老兵无奈地叹气:“疫灾怎么管?我看等都死绝了,也算是管好了。”

“总归是要拨药拨粮,请大夫过去看的吧?”方桐皱眉。

“总归呗……我在这驿站是没看见的咯……”老兵无奈地摇摇头,“这瘟疫闹了也快有一个月了。”

方桐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周墨宽慰道:“虞城距离京城不过五百里,京城不会不管的。我听闻相爷早已请奏,估计再坚持半月,银两药草便到了。”

“半月啊……也不知道多少人能坚持半月……”老兵嗤笑一句,“纵使咱大陈国官道纵横,驿站林立,八百里加急能跑断好几匹骏马……事实上呢,有多少的事情不是耽误在路上,而是耽误在这一层层的请奏上面。”

老兵见众人都阴沉了脸,笑着道歉:“瞧我这张老嘴,吐不出啥好话。您先吃着,老朽去整理客房。这破地界,各位还是早日走的好。”

老兵走后,唐忆苦开口说道:“娘亲、望子、方桐你们三人先留在驿站,我和墨哥先行到虞城接人,过个五六日再回。”

“这未免有些危险……万一……”方桐有些担心。

“不会进城,只让守备偷偷把那位故人放出城门外,我们接应。”唐忆苦说道,“以防万一,多留几日,观察那故人是否惹了瘟疾,过几日无碍了,我们再来汇合。”

“只留你们妇孺在此,万事小心。单单留在这驿站,别外出走动。”唐忆苦嘱咐道。世道乱了,坏人也就多了。

傍晚时分,唐忆苦向老兵借了厨房,给方桐炖燕窝粥。

堂堂将军在逼仄的厨房,围着裙布,掌着大勺。周墨看了,好一番嘲笑:“唐将军这般哪是大丈夫所为?倒像是个十足的小媳妇。”

“没有成家的人,哪里懂得其中的美好。”唐忆苦面不改色,添了半截柴,燕窝还是要小伙慢炖才好。

周墨被噎了一句,反驳道:“我是没看见什么美好。你用尽了手段,害的弟妹生了场大病,卑鄙龌龊我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向来以最坏的结果谋划……”唐忆苦抬眼看周墨,似笑非笑,“离了平乐县,也只有一人知情了。若那人敢多嘴,我是不介意杀人灭口的。”

周墨连忙摆手:“得得得,怕了你还不成嘛。你这人就喜欢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既然有打算,何不早这么干,也不必多费了一个多月,赶上了去疫城的苦差事。”

周墨当初还以为唐忆苦找了吴强的小铺,是为了弟妹可以过得更好些,过过小市井的惬意生活。结果呢?让他串通了吴强,把铺子价格压在了方桐堪堪能倾家荡产接受的范围,搞了个假房契给人家。还恐吓客栈老板,不再合作,让店铺生意成为方桐的唯一的营生。最后,可怜的弟妹被骗得走投无路,还得对罪魁祸首感恩戴德。实在是可怜。

“最坏的谋划自然是留到最后用。”如果不是时间紧迫,被催的没法了,唐忆苦是不愿意这般做的。他是宁可多磨些时日,让方桐心甘情愿同他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