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筠淡淡一笑,道:“好,我们也去县衙,告梅才良监守自盗。”又吩咐杏儿“告诉梅氏,我们到县衙等着判京城的两间铺子,让她快去。”
杏儿领命去了梅氏的院子,婉筠和崔妈妈,祁子聪则往县衙走去。
吴承远今日刚从去年受灾的竹清县回来。本来这事轮不着他管,可水灾是由于堤坝不牢固所致,实为人祸。
竹清的知县多方打点,想着能压下来,他心思都在此处哪管得受灾后的老百姓。终于在今年刚开春时,竹清县的水灾演变成了瘟疫,一时间尸横遍野。
事情哪还压得住,今上龙庭震怒,竹清知县锒铛入狱,还罢免了好几个和此事有牵连的京官。又派怀王亲自督办,这才让吴承远先顶上。
要说吴承远倒也算个实干的官,在任这些年石丰县粮食产量提高,商户生意好做,很有些政绩。这次遇上这么个烂摊子,也没推脱,立即就赶到了受灾区。
刚回县衙,裤腿还未放下就和怀王商讨应对良策。谁知话未说两句,就有人击鼓告状。
来的几个外地商户,硬说梅才良不知道仗了谁的势,青天白日就敢行骗,还把那几车皮货就停在县衙门口。人来人往,扎眼的很。
吴承远只得立即审理。一番盘问后,他脸都绿了。当即派捕快去抓人。
这个空档,婉筠和崔妈妈,祁子聪也到了。
婉筠大方的走进县衙,跪在地上手捧状纸道:“民女告本店货办梅才良监守自盗,私吞货银。”
吴承远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女子,觉得很是眼熟却不敢认。听到又是梅才良惹的祸脑仁都疼,只道:“你一女子,怎可大庭广众下如此行事?”
“知县大人,小女子的铺子就在石丰县,店中出了这样的贼人,又无亲人依靠,只能请大老爷为民女做主。”
吴承远还想说什么,怀王却从后屋走出,稍按住他的肩道:“我看这女子的确是别无他法才来县衙,吴知县就接了这案子吧。”
王爷亲自发话,他一个小知县哪敢不从。让人收了状纸,问道:“你姓甚名谁,报上来。”
“民女,许婉筠。”
吴承远有点儿怀疑自己的耳朵,声音微颤“你,你是谁再说一遍。”
“民女姓许,名婉筠。”
这是静淑的女儿?上回见她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是表妹去世的那晚。一个小小的人儿,站在屋内,傻了一般。
后来便再也没见过这个孩子。听梅氏说,她日日在屋内给静淑诵经。吴承远在心里想着,一时间竟走了神。
“吴大人,吴大人!”福瑞在一旁提醒。
吴承远立时清醒,想到今日的案子都和梅才良有关,于是起身躬身道:
“王爷,此两案都与内人的侄子有关。下官斗胆烦请王爷代为审理。”
他直接承认与案犯的亲属关系,怀王还有甚不放心。而且他本是为灾情所来,也不宜审理地方案件。便道:
“你是石丰的知县,本该由你审理,本王在一旁协同就是。”
看着跪在案下的婉筠,不知怎的怀王终究不能完全撒手,刚刚出来疏通,也是因为听出了婉筠的声音。
吴承远不敢再说,赶紧让人搬了椅子放在案台左侧。又让婉筠起身站在一旁。正愁于如何让怀王觉得自己不庇亲,梅氏突然出现了。
心道:“这妇人,还嫌事情不够乱么,这时候来做甚。”虽是不快,但看了看一旁的怀王,还是耐着性子说:“一个妇道人家,跑到这来做甚。”
梅氏满不在意,给王爷施礼后,撇撇嘴道:“还不是听说,表侄女到了县衙,要来判京城的两间的铺子。我这才紧赶慢赶过来。”
“两间铺子?”吴承远满脸疑惑,他的确是不知,这些年一心在仕途上,家里的事情知之甚少。
“对啊,就是······”梅氏想解释,却被怀王打断。
“此事关乎于赈灾银两,吴知县还是先审理眼下这两件案子为好。”
听怀王说出赈灾两字,吴承远心下明了,这是在说王爷要管,虽不明就里,也只得如此。
不一会儿,两个捕快就压着梅才良回了。
梅才良也真是心大,昨夜经那样一番事,开罪了王爷。还只想着银子肯定指望不上这边府里。连忙趁着夜色就把绣庄库房的皮货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