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她怔愣了好一时,心里打起了鼓。

堂堂太子爷怎么对自己一个宫女说出这样近似于撩拨的话来,他有什么算计?

上官静夜的视线似有穿透力,湘宝心头微微战栗,她忽然就联想到英子刚才对自己说的……

难道,太子殿下当真对自己?

她面上不是高兴的神采,主动拉开了与太子之间的距离,讪讪道:“您快别和奴才说玩笑话了,我们是云泥之别,殿下是条潜龙,奴才只不过是世间一粒微尘——”

湘宝没计奈何,说话都文邹邹起来。眼前这位是来日的一国之君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不是寻常人家。

算她脸大,他哪怕如今当真对她有那么一星的喜欢,料想来日也终将灰飞烟灭的。

况且…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别人都能攀高枝儿为自己和家族拼一把未来,她不成,人贵有自知之明,她不能因太子俊美和他的身份便不管不顾陷进去。

后宫倾轧,她一无所有,女人的世界其实比男人们在战场上拼杀还可怕,那样多寂寞的年轻貌美女子,却没有了选择只能抢夺同一个男人的心——

帝王的宠爱该有多奢侈?

她见过听过宫妃们勾心斗角的“光荣”事迹,要换上自己上阵的话,不是她埋汰自己,只怕真没几个回合就尸骨无存了。

她还是干干粗活儿比较有底气,可能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那把伞倒向地面,压弯了石板缝隙间一株萎靡不振的小草。

上官静夜眉心微拢,喉头动了动,好半晌才启唇道:“你……不愿意?”

光灿灿的阳光从天幕里倾泻而下,太子的面容似被镀上一层金边,他眼中有些她看不真切的东西。

湘宝不禁别开了眼,吱唔道:“您忘了,奴才今年只有十三岁——”

大懿女子满十五及笄,方可成亲许人。她的意思是,自己到及笄还有些时候,更别提旁的了。

“那又如何?”

此际人多眼杂,他听了她的推托之词,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她,也没自称“孤”了,只垂着眸子眈眈道:“再有两年功夫也就长齐全了,只怕是你心里不愿。”

湘宝低头盯住自己绣花鞋边的一颗石头子儿,拿脚踢了踢,还是继续周旋,但又不至于得罪主子,“您多虑了,奴才全然是知道自己配不上,皇后娘娘为您选妃,那么些漂亮姑娘任殿下挑拣,您不用…不用委屈自己在奴才这儿……”

她实在说不下去,假如太子是个平常的普通人,哪怕贩夫走卒呢,她也愿意陪他一起过苦日子。可是他的世界根本就不应该同她的有相交,她现下出现在这座紫禁城里,已经是个错误。

他应是考虑到了她的顾虑,琢磨了下,茶色的眼眸掠过一抹笑意,“你是担心日后受欺负么?不会。我选一个和善温柔的正妃,等你满了十五你想做侧妃还是良娣,都可以。”

哪有真正温和的女子,谁又乐见自己夫君左一个心肝右一个宝贝?恐怕再和善的人在这事上也大度不起来。

湘宝蹙眉看太子殿下,她闹不明白,他瞧上自己哪儿了?

其实也看得出来,他对她不是什么刻进骨子里的爱,充其量是当做个玩物的喜欢,弃之可惜,要能留在身边逗一阵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