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我看还是侧妃好。”太子忽而道。

他自认想得极妥当了,言笑宴宴望住了她,缓缓道:“便是出身差了些,我愿意抬举你,旁人也插不得手。”

他是长到十八岁头一回对女人动心,也只是对着她才会生出那种念头。

飘渺若无的欲望,隐隐希望占有。

自己也难说清缘由。

她不知怎么在他心头埋下了种子,等到他发觉,那颗种子已然扎根进去发出了芽,叫他不自觉地惦记——

留她夜宿时他实际没那么疲惫,半夜里醒来柔弱无骨的小人儿便蜷在身畔,馨馨甜香,他知道自己并不抗拒。

许湘宝侧妃之位,意味着来日他登极,她便是四妃之一,再要往上晋却有些困难。

他的诚意几乎全捧到她面前,她但凡有心,就应当能体会。

“侧妃……”湘宝喃喃,有一瞬真觉到了陌生的悸动,但也只有那一瞬间。

她知道面前男人真正的脾性,他瞧你好时万事皆好,一朝不顺意,翻脸或许会比翻书还快,他们注定不是同路人。

她原还一心打着讨好太子在他身边久留待到出宫的主意,如今不得不改动计划了。

可他不好惹,她不能硬碰硬,湘宝想着,太子殿下兴许只是一时兴起,自己配合着也就是了,暗下里再做打算。

思考完毕,她便状似羞赧地垂首,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道密切注视着她的狭长眼眸眯了眯,但不预备点破。

她乐意也好,不答应也罢,他喜欢她,她就休想离开。

她也不要妄想出宫寻什么中意的男子成亲,更不能私下再与上官静渊见面——

思及此,太子眉头挑了挑。

在这场争斗里,他已然拔了头筹成为储君,而大皇兄不日便会出宫自开衙建府,届时他们之间再想联络也难了。只是上官静渊其人诡诈,他忧心看她,她最好别做叫他失望的事。

“殿下怎么了,在想什么?”她见他面色不虞,自己先紧张起来。

太子在她头顶心温柔地揉了揉,视线向远处金黄的琉璃瓦屋脊眺望,顿了顿,道:“你先回宫去,日后母后再不会找你麻烦。”他又招手让小酒子等人过来,回眸看她,“眼下水患一事尚未解决,我这会要往养心殿去……”

这意思,向她报备自己的行程一般。

湘宝有些意外,葡萄似的眼睛眨了眨。他嘴角一翘,纤长的食指便戳了戳她的脸颊,直到戳红了才罢手,不知什么恶趣味,“看你,就是根豆芽菜。孤是瞎眼了,怎么偏瞧上了你。”

她闻言腮帮子一鼓,这不是在对他做戏,她是当真觉得他贬低自己了,不知为何竟有些有恃无恐的感觉,哼声道:“奴才是豆芽菜,早说了,不敢高攀您的,您找旁人去吧!”